“啊”地一聲慘叫,是侯聰的。他把早秋推下去,一把掀起簾子,正與白衣臉對臉。
“你這個,你這個討人厭的——你——討人厭!”他一字一字地罵她。她也一字一字地聽進去。早秋早就下了地,膩在晚冬肩膀上,“咱們走吧。”她說。
白衣凜然回了頭看她,她牽牽白衣的手,“姑娘家,總會有些心事的。彆怕。給我們姐倆兒派車嗎?”
白衣囁喏了一聲“嗯。而且,加錢。”
侯聰沒什麼異議,由著白衣鬨去。深夜裡,侯府裡難得打開了府門,送兩位青樓女子拿著銀兩回去。等一切處理完了,白衣還趴在門上看。
“你要鬨哪樣?”
“我要贏你。”白衣轉過身子,倔強地看著他“你不就是要把我嚇走嗎?我偏不走。就算真的,真的,你和她,做那樣的事,我也不走,寸步不離,直到最後。”
“你懂什麼?你懂我和她要做什麼?什麼是那樣的事?”他嗓子最深處低吼出一聲嗬斥,竟然上前把她壓在門上,手又捏住她的臉。手像長在了她肌膚上,不想離開。腦子裡閃過很多事情,都是模糊的。和之前恨她、怕她的時候不同。——今夜是第一次,想了一點風花雪月的場麵,他和她的,活色生香地在他頭腦裡上演。
這準是因為剛才早秋的努力。他趕緊放開她。
“淨說傻話。”侯聰拿出上司的款兒,“口渴嗎?要不要喝茶?”
她點點頭,又成了那個孩子氣的人。侯聰燒水泡茶忙活了半天伺候她,她淡然地接受,仿佛一切理所當然。
侯聰不僅被氣笑了,還被氣得清醒了。
“我睡不著,去給你做傀儡吧。”
”行,“她歪著頭,小獸一樣看著他,仿佛有一種倚仗,一種知道他終究不會把她怎麼樣的蠻橫無理出現了,“你加把勁,在我贏你之前做好。”
“廢話這麼多。”他說著就去找燈籠點上,她亦步亦趨,滿心歡喜地跟著看他的一舉一動,像看最好玩的東西。侯聰又像祖父囑咐小孫女,因為弄不妥她那些衣裳衣帶,最後拿了自己的一件半舊的大棉袍子,把她包住,看起來不會凍到了,然後,他自己也穿了外衫,又把能保溫的茶壺拿來,交給她拿好,跟在自己後麵,借著燈籠的光,去了工具房。
她踩著小碎步跟著她,瞅著天上的月亮,搓著手說,“我最愛看人乾活了。”柔柔的聲音,飄進月光裡。
“孩子氣。”他說。
罵雖然罵,侯聰覺得此刻的心裡,呼啦啦地飄著彩帶,鮮明快意的感覺。也不知道幾更了,也不知道月光為什麼這麼明。這肯定是工具房帶來的歡樂。他一邊回答著她時而像樣、時而不像樣的問題,一邊把原來有了雛形的腦袋、胳膊、腿兒鑿出了型兒。
白衣忽然想起了什麼,“我覺得早秋和晚冬很善良。”
“你呢?”
“她們也很漂亮。”
“你呢?”
“她們也是喜歡你的。”
“你呢?”
侯聰停下了手裡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