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從與馮瑾結識,錢飛就意識到,自己開始觸摸到江湖陰暗傳言的實質部分了。
馮瑾按說是曙光堡堡主的長女,但是在高層交際之中,錢飛從未見過堡主的這麼個女兒,可能聽人提過一嘴,幾乎沒有印象。
結合外人不知的匿蹤秘術來看,她應該正是家中宗門的“影客”,負責為家中做見不得光的事,而且負責最難最險的部分。
在過去的高層交際之中,錢飛倒見過曙光堡的少堡主,名叫馮琅,印象裡隻是畏縮沉默的一個小孩,算下來今年該十四歲了。
現在他見識到了這幾個年輕人的真麵目。
馮瑾說“不對,我在小文山沒有見到你們。”
表姐說“那天他睡過了頭,我想著不能丟下他不管,不能自己一個人去小文山,就等他醒來。下午一起去時,隻見火山寺的武僧已經把山封住,也有人說錢飛被火山寺搶走了。小瑾你在山上遇到了什麼?”
馮瑾隨口說“差不多就是那麼回事,我現在還在找錢飛的下落。”
表姐軟語安慰了馮瑾幾句。她看起來早知錢飛難抓,對於失敗並不意外,卻不知道眼前的表妹比她預想的還要厲害得多,是現在跟著錢飛的僅有的三個年輕人之一。
馮瑾再盤問幾句之後,終於說“你在湖邊留下許多金絲,是怎麼回事?”
表姐說“我也正為這事犯愁哩。小琅說在湖裡打了一個野生靈獸,搶了寶貝,但是弄丟了不少金絲。我隻好也在湖邊埋下一些金絲,作為標記,以幫助尋找。我每隔兩天就過去一次,在泥裡水裡扒出一些。”
馮瑾又歎了口氣,抱住雙臂,雙眼望天“他說的,你也信。野生靈獸……哼。”
表姐不安地說“他扯謊了?”
馮瑾說“我就是為這事來的。”
表姐痛心地用力揉臉“那他其實是又闖了大禍?”
就在這時,“咚咚咚”地有人在走廊裡跑過,來人風風火火地撞開門,闖進了馮瑾與表姐所在的客房。
那是兩個瘦猴一般的少年,笑嘻嘻地,無論瞧著誰,都像是在憋著一股勁想要咬人一口。
馮瑾與表姐齊聲說“小琅?”
為首的少年見到馮瑾,也是麵露喜色“玲玲姐,你是怎麼把我姐給找到的?太好了,我正想用她。”
表姐轉過身來,這時錢飛同時見到了馮瑾、表姐與弟弟馮琅的臉。
他們三人都是一模一樣的眯眯眼兒,一模一樣地眼角下垂,一看就知道是血親姐弟……
錢飛回想起來,自己見過曙光堡堡主馮安材幾次,老馮也確實是同款的眯眯眼,隻不過下頜有美髯襯托,所以氣質與年輕人不同。
老馮家的基因真強!
弟弟馮琅玩到深夜才回來,表情很是張揚,卻與錢飛印象裡“與長輩見麵”的場合中的拘謹木訥小孩截然不同。
他身穿大紅綢子的男式衣服,像是新郎官,又像是在大型廟會開幕時的求仙童子,隻是他顯然是把這種式樣當成日常便服在穿。
錢飛眉頭一皺,他想起馮家姐弟都該是在喪母服孝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