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良苦笑著說“沒錯。”
此刻的他,已經年近三十,是和尋常男子一樣的發髻,看不出曾經做過和尚了。
淨草連忙說“事不宜遲,你既然知道地方,就趕緊帶我去。”
淨良師兄在前,淨草在後,兩人快步朝著城外跑去,離開大路,折轉向南。
淨草忍不住說“嫂子可好?和你還在一起?”
做了這麼多年和尚,突然與師兄討論“嫂子”的話題,讓淨草幾乎有一種非現實感。
淨良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即便我這條性命不要,也得護著她周全。”
淨草促狹地笑說“生了幾個孩子?”
不料淨良師兄坦蕩地嗬嗬笑說“兩個,一男一女。”
淨草撇撇嘴,說“你可不要重男輕女。”
淨良師兄露出幸福的微笑“當然,女人乃是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不然我是為了什麼寧可拋棄一切逃出火山寺,躲到現在呢?”
淨草也笑了起來,又問“你現在用的名字是什麼?”
淨良師兄說“我恢複了俗家姓氏,叫魯良。”
淨草微微眯眼,默默在心中翻了翻《殺人經》。很好,他的名字沒有在那冊子上。
畢竟,他雖然也算是棄徒,不過他並不是因為殺人偷竊之類的罪過,而是為了討個老婆。
那件私情韻事在寺裡一度也鬨得挺大,而現在則是僧眾都對其諱莫如深,就當淨良這個僧人從來不曾存在過。
淨草又說“沒想到你加入了桃李居,跟那些邪派中人混在一起很開心嗎?”
魯良(淨良師兄)搖頭說“師妹,你不懂,離開了所謂的名門正派,才知道偏見容易蒙蔽人的眼睛。”
淨草冷笑一聲,皺眉說“我剛才進去的時候,還聽到角落的屋子裡有良家女子的哭聲,你很喜歡聽?”
魯良無言以對,紫赯臉漲得越發紫了,強行轉移話題,停住腳步,說“就在這裡了。”
這裡是荒野,滿地是枯黃的長草,在秋日冷風中回旋亂飛。隻能看到兩隻狐狸被驚動逃走的背影。
淨草愕然“房雅健在這裡?”
魯良認真地點點頭“在這裡。”
淨草說“哪裡?”
魯良指著她背後“那不是?”
淨草一回頭,並沒有人。再回過頭來,魯良也不見了蹤影。
淨草臉色鐵青,同時感到一股冰藍色的極為熾熱的怒火順著脊椎竄了上來。
剛才瘦子說給她帶路,騙了她。現在早就認識的師兄魯良說給她帶路,也騙了她。
她也惱火自己為什麼輕易地第二次上當。不過身在敵營之中,想找到什麼頭緒也確實很難。
現在她不知道紫紫在什麼地方,不知道錢飛他們是不是還活著,不知道自己苦心經營的出寺公派之旅是不是已經徹底失敗、成了笑話,一時之間竟然恍惚了一會兒。
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