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想法雖然極度糾結,不過總算沒有落到她可以理解把握的範圍之外。
至於說“我竟然是被一個如此的人渣養大,我的人生、我的理想都是虛假的嗎?都失去了意義了嗎?”雲雲,她到還不會因此而內心崩潰。
她的心胸足夠寬廣。
這都是因為多年來不知道做了多少冗長無聊的頭腦體操。
這是好人嗎?
那是壞人嗎?
好人做壞事嗎?
壞人做好事嗎?
萬一好心卻因為巧合而做了壞事?
假設壞心卻被迫做了好事?
並非主動自願,而是聽命行事?
無奈求生、緊急避險?
完全合法,但是坑人?
兩害之中取其輕?
如果有好人一輩子利用壞人做好事但臨終前想要做一件壞事卻被壞人在籌集作案工具的途中無意間給阻止了那麼這個時候好人還是不是好人壞人還是不是壞人好事還是不是好事壞人還是不是壞事……
正是思考如此種種,在今日麵對師父的這種時刻,為她帶來了心理支撐。
她是從小就有意識地做這種思維訓練的,不像師父李鶴西那樣是從中年之後才開始思考,所以也不會像師父那樣容易思想走極端。
李鶴西還不肯死心,他說
“你能打贏我,是因為借來了灰白府的神兵利器。那是邪派。你已經與邪派合作了,又有什麼資格拿出正道嘴臉來審判我?”
李木紫眉毛一揚,不假思索地說“因為我是靈霄殿掌門,所以我有權這樣做。”
李鶴西愕然。
李木紫覺得說到這裡就足以讓師父聽明白了。
正道是受到道義束縛的,但是正道的領袖卻有權定義“何為正道”,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如此。
所以,正道領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與奇奇怪怪的人物妥協、合作、“從權處置”,正是這種權力可以使得正道不會被宵小之徒卡bug玩死。
李鶴西說“那我……我也是有權與司馬吞蛟合作……”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僅體虛,而且心虛,所以說得有氣無力。
李木紫微笑說“那麼你明明可以在三年前把這件事在震霄閣議事的時候提出來,帶領整個宗門投奔司馬吞蛟,就像刻骨寺那樣。嗯,好像新風樓也那樣做了。你為什麼不效仿他們呢?”
這種事要是能獲得宗門上下認可,那就見了鬼。所以李鶴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李木紫完全沒有著急的樣子,好像很珍惜這個久違了的師徒相處時間。
李鶴西忍不住又說“你彆忘了,你有把柄捏在我手裡。你的妖身秘密……”
李木紫不慌不忙地說“你可以說出去,看看有多少人會相信你。”
李鶴西“……”
被靈霄殿掌門擒拿的惡徒,突然大聲嚷嚷“你們的掌門是妖怪,是母雞成精”,嗯……
這種事要是能獲得宗門上下認同,那就更是見了一千個鬼。
散布這種“謠言”的家夥,九成九會被人當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