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什麼移民來新大陸建個村子,都能擁有自己的土地。曙光環球公司的員工卻還未能擁有。
錢飛對馮瑾說“即便如此,你的員工們也還很敬重你,努力地遵守公司法度,隻是想著,如果公司擁有了大片的土地和農奴,他們來獲取管理農奴莊園的權力,總還有機會從中獲得一些利益。
“這都是在不破壞公司法度的情況下。”
馮瑾麵無表情地說“看來我的公司法度裡漏洞不小。”
錢飛吃了一驚“你不是打算動用嚴刑峻法吧?隨便什麼外人都有土地,你的員工沒土地,這是現實,大家都看得見。如果你的員工們是為了自己的土地而戰,我相信你是可以把他們拉出去打仗的。”
馮瑾突然就像是戴上了痛苦麵具似的,低下頭,眼神空虛地凝視著地麵,艱難地說“難道要我把公司的土地分給他們嗎?那都是我的土地啊,是我的……”
陳夏華毫不留情地說“你對待公司,和錢總對待公司,區彆是什麼呢?你說過,你想要一輩子都做一個自私的人。可你覺得錢總是個自私的人嗎?”
馮瑾跳起來,抱著腦袋,在大樹枝上來回迅速踱步。
她的頭頂上有金色的蒸汽冒出,讓在場的其餘三人都很擔心她的經脈會不會紊亂。
馮瑾的思考是漫長的,對於其餘三人來說好像很無聊,但錢飛根本不敢離開她半步。
終於,馮瑾緩緩地把雙手從兩邊太陽穴放了下來,說
“我不想要一個隻有千百人的小公司,幾百萬人的大公司。”
錢飛心想,好家夥,千百人的公司其實已經不算小了。
但是馮瑾在債務部的曆練已經讓她的心胸很大。她在錢飛的對麵端正地坐了下來,擦了擦眼淚汪汪的桃花眼,帶著一點哽咽,卻又很乾脆地說
“我可以把地分下去,但既然這樣做了,我就要最好的結果,最好的公司凝聚力。請教教我,具體我該用什麼步驟去做?”
錢飛微笑說“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方案。”
……
風水寶地,新陽東。
鞏雲慶用扁擔挑著兩個水桶,低著頭匆匆從河邊走來。
在前方,他看到一個挎著刀的軍爺路過,就連忙放下扁擔,跪倒在地,不敢衝撞了軍爺。
那軍爺不耐煩地揮揮手。
得到了許可之後,鞏雲慶才敢繼續挑起扁擔,把水桶送到軍爺住的木屋前放下。
那木屋原本是鞏雲慶的家。
這時,一個中年大姐匆匆跑來,說“鞏三哥,翠雲家的小子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鞏雲慶急忙跟她過去,隻見一個草棚子裡擠了好幾個人,哭聲震天。
見到鞏雲慶前來,裡麵的人紛紛讓開一塊地方,讓他也進去。
隻見一個頭發全白的婦人抱著一個遍體鱗傷的少年屍體,哭得最為辛酸。
這婦人是個寡婦,年紀其實和鞏雲慶差不多,都是四十五六,她的頭發是在前天昨天這兩天之內驟然變白的。
她唯一的兒子前天挨了軍爺的打,躺在破席子上熬了兩天,終究沒能熬得過去。
村人懇求過軍爺,想要上山去采草藥,但不獲得許可。
鞏雲慶把手掌握住孩子的冰涼的手,儘自己所學所能,胡亂念了句往生經,又安慰說
“孩子從今往後不必受苦了。如今棺材咱們是不能指望了,就用席子卷起來,停屍七日,然後就在山崖邊上埋了吧。可彆哭得太響,招惹軍爺們。”
失了依靠的寡婦對鞏雲慶練練道謝,鞏雲慶卻連耳朵都紅了,感到萬分恥辱,像是逃跑似的離開了這個草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