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這不單單是顧家的規矩,也是他鄒家的規矩。
鄒嚴寒找蔣深要了煙和打火機,站在這個空無一人的病房裡,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另一邊安可兒的病房裡,安奶奶被蔣深帶走之後,溫柔就來了。
推開門,發現裡麵沒有一個人看顧,溫柔蹙眉,將禮物放下,朝安可兒走。
安可兒正坐在沙發裡,百無聊賴地用左手刷手機,右手不能動,早上掛過吊水,這會兒沒掛了,她可以自由活動。
溫柔敲門的時候安可兒還以為是又是鄒嚴寒的朋友,她原本不想搭理,但又怕事後鄒嚴寒知道了,會怪她,還是讓人進來了。
這一進來才瞧清楚,來人是溫柔!
安可兒立馬笑著站起來,衝溫柔喊一聲“溫經理!”
溫柔左右望望,眉心不悅“怎麼就隻有你一個人?沒人在這裡照顧你?”
安可兒說“有護士,不過我這會兒不需要護士,就沒讓她們來。我奶奶早上來了,一直陪我呢,不過剛剛被鄒總喊走了。周阿姨上午也來了,這會兒回家做午飯去了。”
溫柔挑了挑眉,周阿姨是誰,不知道,但回家做午飯,應該是保姆。
溫柔不關心那個保姆,隻問安可兒“鄒嚴寒喊你奶奶做什麼?”
安可兒說“不知道,他沒說。”
溫柔便不問了,看向她的右手,整個手都纏著厚厚的紗布,她走過來,扶著安可兒坐下,問她“文林說這手大概什麼時候能恢複?”
原本情緒還挺好的安可兒,聽到這話,一張漂亮的小臉灰暗了下去。
溫柔說“怎麼,好不了?”
安可兒搖搖頭“不是,可以好,但盛醫生說了,想要完全恢複,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溫柔蹙眉“這麼久?”
安可兒歎氣,頭垂的越發沮喪“是的,所以我……是不是沒辦法拿下潮商標的代理權了?”
溫柔說“如果真是這樣,那確實是。不過你也不用沮喪,文林的醫術極好,他說的應該是保守時間,你隻要配合醫生好好治療,我想應該能提前康複,這個代理拿不下來,你可以爭取下一個,是不是?”
安可兒隻能用這話來安慰自己了。
溫柔不想她糾結這個問題,就問她要不要吃水果,她剛買了好多水果,安可兒說不想吃,溫柔還是去洗了一些葡萄,她不想吃,她挺想吃的。
洗好剛把水果盤端出來,病房的門就從外麵被人打開,安奶奶走了進來。
安可兒看到她,立馬走過去將她一拉,問道“奶奶,鄒總喊你去做什麼?”
安奶奶拍拍她的手,讓她彆著急“鄒先生給奶奶請了個醫生來,說想給奶奶治病,但奶奶沒病,就讓他不用忙活了。”
安可兒張了張嘴,她知道奶奶除了眼睛看不見外,偶爾會情緒失控,像發了瘋一樣,這事兒隻有她知道,鄒總怎麼知道?
或者,鄒總並不知道奶奶有瘋病,隻是想給她看眼睛?
安可兒小心翼翼地扶著安奶奶,一臉心事重重地把她拉到沙發坐下。
如果鄒總知道她奶奶有這樣的瘋病,那還會不會允許她奶奶住在他的家裡?
哦,現在不住也沒關係了,鄒總說了,孫總一家人不會再找自己麻煩了!
安可兒問安奶奶“你為什麼不讓醫生給你看病呢?鄒總請的醫生,一定極好。”
“我沒病!”安奶奶略有些怒,聲音都加重了。
安可兒立馬安撫“好好好,奶奶沒病。”
她坐在那裡,歎一口氣。
溫柔將水果盤端過來,衝安可兒看一眼,衝安奶奶看一眼,安可兒趕緊為她二人介紹,末了,安可兒高興地說“奶奶,我上午跟你說的溫經理就是她哦,用你的婚紗圖做婚紗的人也是她,她六月份結婚。”
安奶奶一聽,眼睛立馬一抬,望向溫柔“我那婚紗,是你要穿?”
溫柔笑說“嗯,安奶奶的那婚紗圖我很喜歡,我想知道,穿上那樣的婚紗是什麼樣的心情,那大概也是安奶奶畫那張圖紙的原因吧?”
安奶奶情緒激動地垂下了頭,是啊,她一生沒嫁過人,可她卻極想穿一穿婚紗,為一個人畫的婚紗圖,為一個人穿上婚紗,她一生所願,不過如此。
可就算哪怕隻是如此渺小的願意,那些人也不給她。
她瞎了,她再也作不了畫。
她瞎了,她再也看不見自己穿上婚紗時的樣子。
安奶奶忽然又笑了,她抬起頭,還是望向溫柔的方向“你結婚那天,我能去看一看嗎?”
溫柔眉梢一挑,想著你看不見,又如何能看呢?可對著那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溫柔好像讀懂了她的心情,她不由自主的就點了一下頭“當然可以,那天讓安可兒陪你一起去,她若不方便,就派兩個護士一起,或者讓鄒總帶你們一起。”
安奶奶說“謝謝。”
溫柔笑說“不用謝,我來的時候沒帶請貼,明天讓鄒總拿給你們。”
安奶奶又說了一聲謝謝,溫柔正要回應,病房的門又被推開,這回進來了好幾個人,有鄒嚴寒和蔣深,還有盛文林和一個護士,還有張若雲。
張若雲已經知道了安可兒的全部事情,昨天下午回去,張原就著手查這個叫安可兒的女人,然後查出了孫總那一出事兒。
想到鄒嚴寒為了安可兒,廢了孫總老婆和女兒的手,還讓孫總拿了一億來了結,可到最後,鄒嚴寒還是沒放過這個孫總,孫總一家人自昨天之後,居然憑空消失在了諜城。
張原昨天下午開始調查,今天才看到所有信息,當看完這些信息,他內心莫名一寒,隻覺得鄒嚴寒不是一個可相與的男人。
妹妹若真愛上這樣的一個男人,未來吃苦的日子可多著呢。
一來鄒嚴寒做人太狠,不給人留活路。孫總已經為他的愚蠢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可鄒嚴寒還是得饒人時沒饒人。把一家人搞沒了。
二來鄒嚴寒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怒發衝冠,足以可見他對這個女人的重視程度。妹妹想跟這個女人爭,完全爭不來,隻會讓自己頭破血流。
張原並不知道,鄒嚴寒並沒有對孫總一家人趕儘殺絕,對孫總一家人趕儘殺絕的是顧慕臻。
誰讓孫亦紫不知死活得罪了溫柔呢。
哪怕隻是一句口出逛言,也隻夠致命。
鄒嚴寒也不知道孫總一家人被顧慕臻給整沒了,他自昨天後就隻顧擔心安可兒了,哪還有時間去管孫總是死是活。
張原將調查過的信息全部給張若雲看了,並憂心地說“若雲,哥哥還是覺得你不要跟鄒總有牽扯的好。”
張若雲笑著說“我有分寸的,哥哥。”
張原看著她,見她執迷不悟,他重重地擰了擰眉,起身走了。
張若雲一個人去買了禮物,來醫院看望安可兒,昨天說了今天來看的,總不能不來。
來了才知道溫柔也在,張若雲衝溫柔打了招呼,安可兒介紹了安奶奶後,張若雲又衝安奶奶打了招呼。
盛文林過來例行檢查,檢查完就帶著護士走了。
知道孫女沒事,注意康複和休養後,安奶奶也不在這裡呆著了,這裡人太多,她不喜歡,她眼睛也瞎,沒辦法照顧孫女,她讓蔣深送她回去。
蔣深看了鄒嚴寒一眼,鄒嚴寒又眼神詢問安可兒,得到安可兒的同意後,鄒嚴寒讓蔣深帶著安奶奶走了。
屋裡隻剩下四個人,鄒嚴寒想跟安可兒單獨相處,就一副趕人的語氣衝溫柔說“快中午了,你不去找慕臻一起吃飯?”
溫柔也是精明人,一聽這話就知道鄒嚴寒在趕她。
本來他不趕她也要走的,可他這麼一趕人,她還真不走了。
她笑著說“我陪你們一起吃飯不行?”
鄒嚴寒蹙眉“我還不餓。”
溫柔說“我也不餓呢,等中午餓了再一起。”
鄒嚴寒臉色變得不好看了“安安的手不方便,我們都在病房吃,不出去的。”
溫柔挑了挑眉“沒事兒,我可以去給你們買飯。”
鄒嚴寒冷聲說“不需要,有的是護士跑這個腿。”
溫柔說“沒關係,反正我今天有空。”
鄒嚴寒氣的頭頂直冒煙,這臭女人,就是故意的!
她是在報複他以前對她的種種不友好行為吧!她不知道她很礙眼嗎?!妨礙彆人談情說愛,早晚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