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師兄,我這裡有一份病例,我按照藥方為其醫治了半年之久,效果卻不佳,我想向師兄求教下針術。”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份病例遞過去。
夜離殤隨手接過看了一眼,“你開的藥方沒有錯處,效果不佳乃是因為病患自身原因,傷了元氣所以恢複緩慢,重傷之身就像有了裂紋的瓷器,大火猛攻必會招致碎裂,小火慢熬雖慢,但卻穩妥。”
他把病例重又還給江思飲。
“師兄,反正你現在也不再是藥王穀中人,教我兩手針術也沒有關係吧,我不會對師傅說的,也不會展示給外人看,全都是為了醫治那位病患。”
“你想學針術?”夜離殤看了江思飲一眼。
江思飲重重頷首。
“你可知當初師傅為否教你藥方,卻教予我針術?”夜離殤問。
江思飲臉上劃過一絲苦澀的笑,“因為師兄乃是藥王穀的下職繼承人,所以師傅才願傾囊相贈。”
夜離殤伸手自紫蓮腰封中抽出一枚銀針,捏在左手指尖。
“你既然知曉此術由來便不應向我求學。”
“我又不是要師兄全都教我,隻要教我一招,如何隻用一針便能吊住病患最後一口氣。”
夜離殤捏著銀針,當著江思飲的麵將它刺入桌上的茶壺。
銀針就像刺進一團棉花中,輕鬆的便將茶壺紮了個透。
夜離殤輕撚銀針,江思飲目瞪口呆的看著在銀針周圍,茶壺的表麵正慢慢現出細微的龜裂痕跡。
雖然很細小,但卻是肉眼可見的。
夜離殤停下手,放開銀針,以目示意江思飲把針拔出來。
江思飲猶豫著伸出手,捏住了刺入茶壺上的針柄,向上一拔……
竟然沒有拔出來!
想起剛才夜離殤運針的輕鬆,江思飲額前不禁見了汗。
他暗暗運力,再次拔針。
仍是沒有拔出來。
“師兄,這,這針怎麼……”
夜離殤悠然撫平袍角上的褶皺,“三針救命並非運針行針那般容易,若無內力相襯,就如同這茶壺,即使你按我的法子行了針,最後卻留不住病患的一口氣。”
江思飲緊抿著嘴角,不甘的再次用力拔針。
這一次,他提了些內力。
他與夜離殤都學過武藝,雖然在造詣上他不及夜離殤,但他覺得應該也不會差的太多。
他將內力附於指尖,再次施暗力。
用力一拔……
銀針一下子被他抽離了茶壺。
他心中不由得一喜“師兄,我成了!”
話音剛落,茶壺應聲而碎。
壺內的茶水流了一桌子,順著桌角流淌下來,打濕了江思飲的衣角。
江思飲捏著那根銀針呆若木雞。
夜離殤信手從他手上將銀針抽走。
“看到了吧,若是內力施加錯了半分,病患的身體便如這茶壺,非但不能挽救,還會立即殞命。”夜離殤站起身,將銀針收回到腰封內側藏好,“你還是好好參研你的藥方,那才是最適合你的。”
直到夜離殤離了屋子,江思飲仍然呆呆的站在那裡,盯著桌上那堆茶壺碎片。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不如夜離殤隻是因為時運不濟,他們自小便在一起,無論是習武也好,修行也罷,還是參研醫術。
他一直都沒有覺出夜離殤有何特彆之處,師傅卻一直對夜離殤青眼有佳。
他便覺得師傅不公。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