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坐在颯羽背後,低頭俯視這一片血腥殘忍的狼藉之地,眉頭緊鎖。
隻見腳下這一片,已經沒有半個存活的獸人,地上滿是鮮血。
恐龍碩大的腳印隨處可見,石屋倒塌,樹木損毀。
桑晴都能夠想到當時的慘狀。
地上還有一些殘肢斷臂的存在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桑晴落地後,扶著颯羽的胳膊忍不住吐了出來。
“晴晴!”颯羽神色惱怒,一邊替桑晴撫背,一邊傷痛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該死的恐龍。
他這輩子都不會跟它們善罷甘休。
太可惡了。
桑晴吐了幾口清水,接過颯羽遞來的杯子喝了口水,胸口悶到了極致。
颯羽扶著桑晴坐下後,在這個小部落中巡視了一圈。
“晴晴,我猜測這裡應該來了兩頭恐龍,腳印大小有些不同。”
半晌後,颯羽回到桑晴身邊,眼神冰冷煩躁。
要知道,這裡距離獸王城可不是很遠。
如果恐龍進了獸王城
桑晴捂著胸口,心神煩悶的點點頭。
“我看出來了。”
不過看腳印似乎不太像是霸王龍。
莫非又有新的恐龍出現在了草原上?
那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桑晴歎了口氣。
忽然,她耳邊傳來一聲虛弱的啼哭。
颯羽和她同時愣住。
“你聽到了嗎?”颯羽握著桑晴的獸,眼中閃過一抹微光。
桑晴頷首,兩獸站起來,循著聲音來源找去。
在這個部落最邊角的位置,被石頭圍起來的一處角落中,一個渾身是血的雌性躺在地上,死活不明。
而她雙腿間,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崽子,渾身粘液,但它的情況並不好,好像不是足月生產,身形極其弱小。
還是個小雌性。
桑晴驚訝不已,連忙就要伸手去抱她。
忽然,一隻染血的手伸過來抓住她手腕。
她一扭頭,就對上一雙漆黑凶狠的眼睛,“彆彆動我我的崽子”
還活著?
“我不動她,你先彆激動。”
桑晴眼中閃過一喜色,又趕緊把她扶起來,拿出丹藥和水喂她吃下去。
看她這渾身是血的樣子,還以為她死了呢。
活著就好。
身體中瀕死的壓迫感退去,年輕雌性靠著石頭,看著桑晴快速給她把小崽子清理乾淨後,放在她身邊。
看起來不是壞獸。
“你們”
他們似乎不是部落中的族人,那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路過這裡,聽見有慘叫,所以過來瞧瞧。”
桑晴退後兩步,聲音溫和的對她解釋起來。
年輕雌性有了說話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崽子,眼眶濕潤了。
“謝謝”
“我們部落今夜遭遇了野獸”
不過那真的是野獸嗎?
她從來沒有見過模樣那麼醜陋又凶殘的野獸了。
部落中的五階勇士對上那野獸,都被一腳踢飛了出去,當場殞命,淪為腹食。
一想到之前的場景,年輕雌性就忍不住垂淚,心如刀絞,又驚又怕!
桑晴看了看颯羽,他們倆也不說話,隻是看著她自顧自的哭。
懷中小崽子像是有了感應一般,也扯著嗓子啼哭起來。
卻見年輕雌性趕緊捂住她的小嘴,一臉慌張,“彆哭,彆哭,不能哭啊。”
哭聲會引來那兩頭野獸的。
年輕雌性難過極了,一邊哄著小崽子,一邊瘋狂流淚。
“沒事,那個野獸已經走遠了。”桑晴連忙開口。
是嗎?那就好。
年輕雌性抹了抹眼淚,心中茫然一片。
小崽子還在哭,她感覺自己胸前也有點發脹,隻好轉過身去,開始給小崽子哺喂。
颯羽當即轉過身去,往外走了幾步。
等小崽子吃了奶,安靜下來,年輕雌性才站起來,帶著桑晴他們往自己家走去。
隻是看著眼前坍塌的石屋,年輕雌性身形晃了晃,扶著石頭蹲下,再次大哭起來。
她忘了,她的伴侶為了保護她都死了,家也沒了。
雌性嚎啕大哭,周身悲傷四溢。
桑晴搖搖頭,心裡一沉,上前拍拍她肩膀,輕聲安慰道,“你彆哭,遇到這種事,誰也沒辦法,至少你和小崽子還活著,你的家裡獸知道,肯定會很欣慰的。”
她是不幸中的萬幸。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被伴侶保護得很好。
可是這一切都被恐龍毀了啊。
年輕雌性哭夠了,眼睛也哭腫了,她蹲在家門口,環顧周圍淒涼的一切,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誒誒額!”
接住倒下的雌性,桑晴慌了神。
當芬琪再次醒來的時候,周遭的一切都變了。
她的部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一切。
從照顧她的雌性嘴裡得知,這裡是獸王城,是她伴侶給她提起過的一個地方。
聽說。
這裡有獸神神像?
獸神?那他一定可以幫她消滅覆滅她部落的那兩頭野獸吧?
芬琪不管不顧的衝出了家門,朝著獸神神像跑去。
她臉上遍布淚痕,在神像麵前跪了許久,嘴裡不停念叨著,隻希望獸神能夠回應她的請求。
桑晴看著出現在家中的阿涅爾,神色恍惚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兒?”
她走下台階,看著正在陪三個小崽子玩耍的雄性,一臉不解。
阿涅爾對她明朗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兩頂的呆毛晃動著,“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他聳聳肩,懷裡還抱著一個對他很是歡迎的小崽子,奶氣的臉龐瞧上去親和力十足,隱隱還泛著一點慈愛。
慈愛是什麼鬼?阿涅爾又沒有崽子。
“??”桑晴壓低眉頭,也不好直接驅趕,“赫理曼讓你來的?”
“是啊!”阿涅爾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臉上,“赫理曼說他很忙,我就自告奮勇的來替他帶崽子了。”
阿涅爾重重的咬著崽子兩字,頗有幾分幽怨的感覺。
她騙自己不能生育,結果等他得知真相的時候,小崽子都有三個了。
桑晴心虛的躲開他的視線,坐在桌邊準備乾活,“赫理曼呢?”
三個小崽子看見自己阿母出現,立馬拋下阿涅爾,手腳並用的爬向她。
“外麵求玄梟帶他訓練呢。”阿涅爾護著快要撞上桌腿的小崽子,把他們從地上拎了起來。
桑晴見狀,放下手中的計劃書,把她們抱在懷裡。
“浮寧!!!”
遇事不決就求救。
“浮寧在樓頂曬衣服。”阿涅爾嘻嘻一笑,奪過她手裡的小崽子,“我可以幫忙的。”
幫忙?桑晴輕嘖一聲。
她不信。
但是這三個小崽子似乎很喜歡阿涅爾,也願意讓他抱著。
“你部落不忙嗎?”桑晴捏了捏自己女兒的臉,又一屁股坐下來。
既然有獸願意幫忙,她還是很樂意的。
隻是她一會兒免不了要揍赫理曼一頓,怎麼能隨意把她崽子交給不熟悉的獸呢。
“不忙啊,而且還有亨頓和達克斯他們。”阿涅爾把三個小崽子抱回地毯上,繼續用玩具逗弄起他們來。
最近一段時間,部落都很平和。
尤其是部落中的孕雌增多後,雄性們外出狩獵的勁頭兒都足了,也不再惹是生非,他也難得空出時間往獸王城跑。
隻是她最近都不帶獸王城,來了也沒用。
桑晴嗯了一聲後,便不再回答。
氣氛倒沒有完全沉寂下來,屋中還有幾個小崽子啊啊啊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阿涅爾瞅了一眼認真乾活的桑晴一眼,略微躊躇後,說出自己今天的真實來意。
“聽說獸王城還需要守衛獸人,你看我行嗎?”
桑晴抬眸,瞄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翻動手中紙張,“好好的首領不當,當什麼守衛獸人。”
意思是不行?
阿涅爾有些著急,“有什麼問題嗎?我保證聽從玄梟安排。”
難道他不夠厲害?可他瞧著獸王城的很多獸人都才四階呢。
好歹他也是六階勇士,怎麼就不行了?
“阿涅爾!”桑晴並不想點穿他的心思,隻是皺眉看向他。
“我想百虢部落更需要你。”
他之前不是很生氣嗎,怎麼現在又來?
“可我更需要你。”阿涅爾繃著一張白嫩乾淨的娃娃臉,生氣的樣子都像是在撒嬌。
桑晴斂眉,剛想開口。
這時,浮寧噠噠噠的從樓上下來。
他第一時間就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欸,你誰啊?你怎麼在我家?”
浮寧瞧著阿涅爾,先是一愣,隨後質問起來,然後趕緊把自己的小崽子抱著遠離了他。
“我是桑晴的契約伴侶。”
阿涅爾理直氣壯的看向他。
“”浮寧猛地皺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掏了掏耳朵。
“你說什麼?”
他是誰?
不可能,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晴晴還有一個契約伴侶。
阿涅爾不再解釋,而是轉頭看向桑晴,眼神中掀起無數波瀾,“如果一開始你就以真實麵目示我,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選擇你。”
“反正我們現在還沒有解契,桑晴,你不能阻攔我靠近。”
“見色起意?”桑晴合上計劃書,眼神泛著冷芒。
她想,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隨你怎麼說,我又沒有傷害過你。”阿涅爾直視她,沒有半點心虛的感覺,反而理直氣壯的厲害,“再說,我們並沒有解契,就應該早日完成結侶儀式。”
桑晴氣笑了。
他什麼時候臉皮變得這麼厚?
什麼跟什麼?
浮寧迷惑了。
但他明白,如果他再不驅趕阿涅爾,恐怕他家又要多出一個搶奪伴侶的雄性。
達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