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梨無力地揉著太陽穴,不用想都知道這家夥是誰,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麵紅耳赤,隻差沒破口大罵活似老母雞護著小雞的莘牌聒嗓母雞莘斐雲,此刻正表現得好像是他要下嫁似的。她有那麼柔弱嗎?需要這家夥把她從位置上扯起來擁在懷裡深怕一丈之外的席明遠這隻老鷹叼走。他似乎忘記了幾天前讓她在大街上有失體統的事?
“斐雲,我沒那麼柔弱。”她企圖從他懷裡掙脫,去被他嵌得更緊。這家夥是怎麼了?他以前不是巴不得她馬上嫁出去嗎?還有,這家夥怎麼知道她在這?又跟蹤她?她伸手往他屁股後的口袋摸去,果然找到類似前幾天砸到她的東西,要伸回手的同時,順道不留痕跡地用食指和拇指狠狠地擰了一下他的屁股,還想拿東西砸她讓她失控?
“梨梨,你乾嘛擰我屁股?”莘斐雲誇張大叫,莘梨再次無力,幸好咖啡館人並不多,要不然此刻他們就得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他們是同胞兄妹哪,讓人誤會成情侶是多惡心的事。這家夥一天不製造緋聞就活不下去似的。
“你以為呢?”她咬牙徹齒,嚇得莘斐雲馬上認錯,“好嘛,那天是我不對,不該拿東西丟你,下次不敢啦。”下次?還會有下次?她怎麼會有這種哥哥?之前拿東西丟她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抱著她,更誇張地把頭埋進她的肩窩,他存心讓嫁不出去是不是?
“這位先生,你可以放開我的未婚妻了。”席明遠笑言,語氣淡得像旁觀者。莘梨不悅地瞄去一眼,他們兄妹感情好關這個外人什麼事?憑什麼給她扣上席明遠未婚妻的名號,彆忘了她根本就沒答應要下嫁,他所說的婚姻是不成立的。
“我偏要抱,怎麼樣?”莘斐雲簡直與這未來妹夫扛上了,示威地挑眉並狠狠地在莘梨臉上偷了個香,笑得比賊還得意。
“死小子!”莘梨嫌惡地白他一眼,這小子玩上癮了是不是?
這樣的舉動在外人眼裡就被看成情侶間的打情罵俏了,席明遠自然也不例外,這對男女好像太過火了些。那小子看起來還不足二十歲的樣子,姐弟戀?
“老妹,這個老男人可以嫁。”莘斐雲俯在她耳邊偷偷地說,“席先生,我們先走了,這次你請!”他賊笑地拋下話,摟著莘梨離開。
那個沒義氣的哥哥,把她從咖啡館拖出來,一聲不吭地把她扔在雙親麵前自生自滅,害她跟日本阿信一樣傻呆著腦袋受訓。她早知道雙親是不會讓她閒太久的,父母一左一右進行不下兩個小時的轟炸,婚期,禮服,請客等等諸多事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她頭上到處亂飛,她這個當事人都沒說要下嫁,這些人就讓這一切動起來了,準備得有滋有味的,她那個十分沒義氣的哥哥丟下一句話,這個男人可以嫁,然後就不知道逍遙到哪找樂子去了,哪還管她處於水生火熱。
誰來解救她於水生火熱中……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並沒有說過一句要嫁人的話啊。
“梨梨,你發什麼呆啊,過來看禮服。”李明媚叫著女兒,結婚是人生頭等大事,當然要事事先準備好啊,她這個女兒好像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真讓她操心。
“哦。”莘梨乖乖地挪到母親身邊,“媽,我跟他才剛認識沒幾天。”
“梨梨,我和你爸當初也是經人介紹才認識的啊,我們結婚前隻見過一麵呢,你看我們還不是一樣過了這麼多年?”李明媚笑著揉女兒的頭發,臉微微地紅起來。
“媽,我們家欠席家很多錢嗎?”搖著頭,她看著翻著黃曆的母親。
“你怎麼會這麼想?”李明媚叫起來。
“父債子還嘛,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父母欠債,想不出辦法償還,就嫁女兒過去呀。”她咕噥著把前些天看的電視劇搬出來演說一番。
“梨梨,爸媽是這種人嗎?”李明媚眼角蓄水看向女兒,萬萬想不到女兒竟然把他們想成是那種壞父母。
“哎呀媽,我隻是說說啦,你彆放在心上。”真是無力,氣氛這麼緊張,開開玩笑都不行。
“總知不管如何,你都給我嫁,反正聘禮我是收下了。”莘家民放下報紙,閒閒地道來一句。
“爸……”她轉向父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老媽還以為一男一女結婚像以前那般介紹一下就馬上結婚啊。
“再說,我想抱外孫。”莘家民馬上把女兒未出口的話擋了下來。
“爺爺”她將求助的目光放向正一派悠閒看肥皂劇的莘祖明。
“這個”莘祖明拿下老花鏡看孫女一眼,重新戴上,“我和你爸一個戰線。”說罷,繼續看肥皂劇去。
“你們”她憋一口氣,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唉,唉,唉,她感歎三聲,她為什麼不拒絕啊,為什麼不逃婚啊,因為他們是他最可愛的父母啊。好吧,嫁席明遠也不是件令人難受的事,畢竟他帥又多金,又是眾多女子趨之若鶩的目標。哎,可是她又不想祖上積德嫁這種男人,她想嫁的是平凡男子,想過的是平凡生活。豪門的生活能平凡到哪裡去?唉……
雖然那場婚禮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但她還是十分不能適應席太太的身份,連日來的見親友,請客已經把她累得不想再動彈,哪還有心情去體會當席太太的滋味。再則,她根本就沒有嫁為人婦的自覺,一入候門深似海啊,說不準哪天她就被內海裡的小螃蟹嵌住小尾巴,休出席家成下堂婦,又或者被外海的鯊魚生吞活剝了,誰讓她獨占了席氏企業的黃金單身漢之一的席明遠輕而易舉地飛上枝頭麻雀變鳳凰呢。誰知道她根本隻想當一隻小麻雀而已啊,再歎一口氣,唉……
“怎麼,累了?”席明遠搖頭看著呈大字型趴在床上的人兒,十分體貼地問,張開雙臂要出借胸膛。
看起來好像很不錯的樣子,莘梨想著,爬起來毫不客氣地窩了過去。
“我可以休息了是不是?”她頭往他的頸窩處窩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決定賴著不動了。他身上有她喜歡的味道,沒有熏死人的香水味和女人們說的什麼撈子男人味,據她們說男人味等於煙草味,她不討厭男人抽煙,可是討厭身上煙味很濃的男人,幸好席明遠身上沒有這種味道,聞起來舒服極了。
“今天開始就可以空下來了。”他說。
“我……”她打著哈欠,實在困極了,看了看牆上的掛著的吊鐘,十一點四十五分,睡覺時間。“我要先睡了,那個……你不要乘機吃我豆腐……”她越說越小聲,最後直接歪頭睡著。
席明遠搖搖頭,這女人連睡著都不忘記告誡他不可以隨便對她亂來,她隻想當名義上的席太太,並不想與他相伴過一生。她以為他屬花癡一類,見姿色好一些的女人就馬上拉著人家進禮堂,告知祖先這位是新上任的席太太,然後不出一年半載得休書一封再覓新人?是,他有很好的家世,不錯的外形,但並不代表他像其他執絝子弟一樣不斷地結婚再不斷地離婚啊。他的人生計劃中可隻打算娶一名妻子呢。他摩挲著妻子的臉笑,對她,他可是勢在必行。至於現在,先休息……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急的。換個姿勢讓她躺平,自己跟著躺上去,摟著她,入眠。
時間,這麼流逝著……
陽光十分柔和地透過窗子打進來,輕柔地照在餐桌前有著黑亮長發的女子身上,形成一種朝氣蓬勃的美,隻是教這女子臉上擰著的表情破壞了一些美感。用眼角偷偷地瞄著對麵正在看報紙的席明遠,微微鬆開的眉又擰了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是掛在他身上的,尷尬得她漲紅一張臉不說,更不知道該怎麼從他身上下來,隻好裝睡,後來還是他輕輕地扳開她的手腳,先下了床,才讓她免去番茄滿臉爬的尷尬,看到那張熟睡的臉,她甚至覺得玷汙了他咧。奇怪,男人不都是對美女沒有抵抗力的嗎?怎麼他們相擁而眠卻什麼事也沒發生呢?難道他覺得她身材不好?莘梨低頭看看自己,玲瓏有致啊,這樣的身材可謂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當然不能拿自己跟那些人高馬大的洋妞比,她們可是在不同的環境下成長的,受不同的陽光耶,當然會有所不同啦。連同一畝稻田裡的稻子都可能長得有高有矮,何況是人。
難道是他心中有喜歡的人?吸口氣,她倏然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他,聽說男人一旦對某個女子用情很深就會為她守身如玉呢,難道他有深愛的女人?她喝著牛奶思索,那他娶她做什麼?難不成他想掩飾什麼?或者他是同性戀,所以娶個妻子掩人耳目好方便他出外尋男作樂?莘梨差點跳起來,對,一定是這樣沒錯!她興奮自己的聰明才智,手上的杯子不自主地哐當一聲放到餐桌上,嚇得吳嫂從廚房跑出來問她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表情清清楚楚地寫著她是專挑毛病的惡媳婦。席明遠更是停下翻閱的報紙看她,害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再三保證早餐十分合胃口後才把半信半疑的吳嫂哄回廚房,直起哈著的腰打算坐到餐桌前繼續早餐時看到一臉我打算知道什麼事表情的丈夫,她就知道席明遠沒那麼好打發了。
笑,嘿嘿,微笑,要保持最佳微笑,揉著臉頰,她乾笑兩聲坐回座位。
“是不是想到讓你奇怪的事?”折起報紙放到一邊,他微笑著問。他可沒放過小妻子一早上千變萬化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精彩來形容,他斷定她一定是想到什麼有關於他並令她十分吃驚的事,否則不會一直偷偷看他。
“沒有嗬沒有。”她笑眯眯地打馬虎眼,這人有讀心術哪?怎麼料事如神地。
席明遠哪有那麼輕易放過她,“不要想太多了,來吧,我們該上班了,一會要遲到了。”他站起來去拿公事包。
“哦。”她喝完最後一口牛奶跟著站起來,席政本是要給他們夫妻一個月的假的,哪知她死活要把假期壓後。這是自然的,她與席明遠根本就不是經過什麼九九八十一難修成正果,度蜜月,她懷疑他們要是真的那麼做的話,還不準會鬨出什麼樣的笑話來哩。而她也不打算當什麼家庭主婦閒妻涼母,所以就繼續到席氏上班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