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棋局!
相比認識韓安瑞之前,白芷覺得現在的自己更堅強了,並不是身上的盔甲又增添了一重,而是,不自覺間,內心生出了些力量——因為她有了想要保護的人。
女本嬌弱,為姐則剛。
如果說,白芷剛進公司時,除了一腔熱誠和一身“蠻”力,以及披星戴月、不畏艱難的決心之外無所憑仗,那麼現在的她,又多生出了幾分勇氣。
況且,如今的她手握重要客戶,handle關鍵項目,部門大部分現金流也還依仗她去博弈,新的客戶市場她暫時無需去開拓辟荒,但是現有客戶,公司的資金大後方,還需要她來堅守,從而為前方開拓新領地的將士輸送給養。
她用她的兩年青春,無數汗水以及拚死海量腦細胞在公司掙得一席之地,或許隻得方寸地盤,在這每爭得的一寸“領地”裡,無人敢染指,即便是朱小姐,也是數次躍躍欲試但也無功而返,所以後來就乾脆繞道了。
她清楚的知道,現如今,即便蔣思頓想隨便動她不是那麼輕易的事情了,作為一個職業女性在職場拚的是什麼?拚的不就是自主權、話語權以及可以不用違心為五鬥米而折腰、而退讓、而妥協的骨氣嗎?拚的不就是能在某些程度上避免不得不出賣自己的靈魂去與魔鬼做交易嗎?
她清楚的盤算過,她知道,三個月,至少在三個月內,她的位置無人能撼動。
至於三個月後,將會是個什麼情境,那就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吧。
總之,她一定不要,美好如藍眼睛一樣的幻境,再在她眼前哢嚓哢嚓的碎掉,而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但韓安瑞似乎與她預想的,有些不太相同。
白芷似乎覺得對異性世界的理解,總是隔著幾層紗。
比如她心目中的藍眼睛大概是超然飄逸、淡泊清遠的雲中仙鶴,但事實證明,人家明明是一頭疾馳在熱帶雨林和稀樹草原間的漂亮的美洲豹;而韓安瑞,在她眼裡,是奶萌奶萌的純潔無害的小兔子,但不成想,人家時時處處,內心緩緩滲出的氣質,分明是一隻趾高氣揚的孔雀,隻不過在白芷麵前,藏得隱蔽罷了。
後來想想,他那些刻意表現出的可愛,倒是有些“彩衣娛親”的味道。
韓安瑞的與眾不同展現在種種細節裡。
比如,每天早上,白芷幾乎要等到九點之後,才從基本癱瘓的b城交通中脫開身來,揉著惺忪的眼睛跑到公司打卡,然後猛灌咖啡來提神。卻總發現,韓安瑞老早就過來了,眼睛睜得銅鈴大,精神好得不得了,像是剛跑了一千米之後又休息了半小時一樣。
有天很意外白芷八點多就到公司,發現韓安瑞也到了,站在門口等著開門。
而晚上就奇怪了,一到六點半就準時不見人影,好幾次打算開會,白芷都發現抓不著人。有時布置完工作一看就六點半前絕對完成不了,但六點半一到,韓安瑞就跟上了鬨鐘發條一樣的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白芷攔著說,“等等,你工作還沒做完呢。”
韓安瑞一邊拎著包一邊往外衝“我回家做。明天給你。”
到第二天,看到交上來的東西,漂亮又完整,白芷想發火但也實在不好說什麼。
韓安瑞的解釋是,下班的點兒有車來接,不能讓等,白芷也沒多想,算了,隻要工作能保質保量完成,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就彆去深究了。
所以每每到這時,也就擺擺手放行。
韓安瑞是b城本地人,家住的不遠,家裡有車來接,有司機開車什麼的,也都沒什麼奇怪,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些許疑惑,但畢竟也僅僅是同事而已,超越工作範圍的實情她也懶得打聽,她一向都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畢竟蔣思頓不時看似不經意對她隱私的打探,比如什麼有沒男朋友,什麼在家做飯還是下館子吃飯已經讓她很是煩不勝煩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天難得白芷也不加班。正好一起走向電梯準備下樓,閒談中聊起一個客戶,30多歲,但似乎工作起來永不疲倦的樣子。
他們開始八卦對方有沒有結婚。
“我覺得應該是沒有,”白芷說,“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家”說到這裡,她在想用什麼詞,要是往常,她就直接說“老婆”了,但是那個男士總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纖塵不染的樣子,感覺“老婆”這麼“家常”這麼“煙火氣”的詞語似乎有些不搭。她正想著是不是用“另一半”,或者“愛人”代替。
“夫人?”韓安瑞搶先接詞。
“夫人”,這個詞這麼“高端”,白芷想,這詞隆重得跟誥命似的,用在普通百姓身上,不合適吧?但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彆的詞特彆恰如其分的。
“我都稱‘夫人’的,既尊敬又通用。”韓安瑞肯定的說。
“那好吧。”白芷就依了這個稱呼,正準備說那接下來逢年過節給其準備什麼禮物時,一個聲音響起來“叫媳婦兒”,蔣思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說稱媳婦兒多簡單直白,大家一想那個清高的男生,搭上這麼煙火氣的稱謂,強烈的反差萌讓大家一並大笑了起來。
到了樓下,果然一輛黑色轎車剛好停在了門口。
韓安瑞一看揮了揮手,直直走過去,說“我車到了”。
這時白芷促狹一笑,附耳過去:“你們家司機不會恰好叫你‘少爺’吧?”
韓安瑞咧了咧嘴,正在想著怎麼回答——“少爺”,這時司機正好走下了車,看向韓安瑞。
白芷突然特彆想迸出一陣大笑,但是看到在對方跟前不好太失禮,於是猛地捂住了嘴。
醞釀好一陣才把笑意壓下去,清了清嗓子,說“那麼,再見了,少爺——?”尾音還拖得老長。
然後轉身一溜煙跑了,生怕忍不住當著彆人麵笑個前仰後合,顯得有些失態。
韓安瑞看著她的背影,咬著一側嘴唇哭笑不得,扭頭對司機說“以後彆叫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