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棋局!
eric看到她,也並不吃驚,嘴角帶著淡淡一笑,偏偏頭,“上車,車上說。”
白芷也沒多猶豫,繞車一圈,到了另一邊,打開車門,抬起高跟鞋,一跨步坐上去,卻並未摘墨鏡。
“麵試完了?”eric看她關上車門,眼睛依然看著前方,手拂在方向盤上,問了一句。
“嗯。”
“評委裡是不是有王立勇?李得凱?方剛?”
白芷愣怔了一下,扭過頭去看著他,一來是因為這幾個近年來頻頻訴諸報端,讓人如雷貫耳、石破天驚的名字,二來是為eric對這個麵試的評委陣容的熟悉程度感到有點吃驚。
隨即一想,又有些釋然了,反正這些也不是什麼秘密,想要知道的話,稍稍一問都能了解到。
白芷點點頭,反正世界小,事到如今她也感覺無所謂了其實。
車內陷入了一陣小小的有點難堪的沉默。
“怎麼想到來參加這個”還是eric打開了話匣子,“之前你”
“人生新階段,所以有了新目標。”白芷言簡意賅,她還未對方當時並未回複她有點耿耿於懷。
“哦?到是有點意思。那你”
“至少”白芷搶過話頭,“至少這是一所國內的大學。而且,在大學裡,大多數的男人依然還隻是男孩。”
eric似乎明白她意有所指,但是沒太明白具體的意思。
“您還記得蔣思頓蔣總吧?”白芷轉換了話題。
“記得,前不久來大還來做了個演講。”eric淡笑道,“估計想來招聘吧。聽說他後來讀了eba,不錯的。”
“嗬——”白芷微微低下了頭,翹了翹嘴角,“那當年他所創造的帶有敵意的工作環境,以及後來發生的網絡暴力事件,您依然有印象嗎?”
“證據不足的事情,我們傾向於先做‘無罪推定’。”eric微微皺了皺眉。
“eric,我記得您有一個侄女茜茜,目前也是在海外留學是嗎?”白芷拿起手機晃了晃,微信通訊錄裡正巧有茜茜的頭像,“挺陽光挺活潑的一個姑娘。”
“你們認識?”eric估計也有點驚訝世界好小。
“是啊,上周我剛給她介紹了一個勤工儉學的工作機會,老板是我的朋友,也是一個‘前途似錦的男孩’”在對方驚訝的眼神當中,白芷傲然的仰起頭扶了扶眼鏡,嘴角漾起一絲笑意。
“所以,那麼,在那個萬裡之外的異國他鄉,這個‘前途似錦’的男孩會不會依然竭力創造一個積極樂觀寬鬆的工作和輿論環境呢?我也有點好奇。”白芷偏過頭看了看eric。
車內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雙方許久沒有說話,安靜的甚至能聽到表針在表盤上滴滴答答響的聲音。
畢竟事關自己親人、愛人的時候,沒有人會覺得可以袖手旁觀。
“不過呢”,白芷放鬆的靠向椅背,幽幽的說“大概率我是不擔心的。因為‘前程似錦的男孩’們會先天會受到無罪推定的袒護,會被男性共同體,所謂的‘兄弟會’所保護。
受害女性卻要麵對異性的狡辯、同性的割席、鋪天蓋地的蕩婦羞辱與二次傷害,被迫完成自證清白等的艱巨任務因為對於女性,人們永遠是傾向於‘疑罪從有’,‘受害者有罪’的”。
“等等”,eric打斷了白芷,“你說的‘男性’共同體,是把我也涵蓋在內嗎?”
“我前麵指的是蔣思頓和韓安瑞”,白芷摘下眼鏡,激動之下也放棄了尊稱,有點氣憤的說看著eric
“社會環境要求女性竭力維護自身清白,擔當女性真的維護了自身清白,卻又會無意之中觸犯‘潛規則’,被惱羞成怒的某一個男性進行輿論和網絡暴力,無中生有的精神羞辱。
這時,即便關係不錯的男性卻並不會站在‘受害者’一邊,為其力量和精神支持,而是會選擇加入所謂的‘男性共同體’對其進行橫加指責。這就是當今的‘沙文主義’,這也是當今女性的社會生存現狀。”
“難道不是嗎?這些年來我一直不明白,作為袖手旁觀的看客甚至是幫凶的韓安瑞,為什麼就那麼心安理得的認為自己‘無辜’、‘清白’和‘所謂的正確’,他在為‘沙文主義’添磚加瓦的每一個時刻,他的內心,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本著人的最初本性對自己的這些選擇和做法的厭惡和懺悔之情嗎?”
白芷伸出自己小手指,用拇指掐住指尖在兩人麵前晃晃,
“難道在他靈魂的質量當中,就沒有哪怕000000001毫克的對於‘我不傷伯仁,伯仁卻因我而傷’的懺悔之意?”
說完這些,她好像被抽走大部分力氣,重重的靠在車座的椅背上,無望的把墨鏡重新戴上,想要跟這個世界進行短暫的隔離。
eric歎了口氣,也有點無力的說道“我認同,男人之間確實存在強有力的紐帶。但是”,他伸出食指在白芷麵前晃了晃,“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有如此強烈的感受得出這樣的結論,但是,我絕不認同‘男男是真愛’。我就不是的好不好?”
聽到這兒白芷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稍稍有些放鬆了,確實,她覺得不能一棒子打死,就認為天下烏鴉一般黑。
“那”,eric轉過頭,“你希望我能做些什麼呢?這次”
“我希望——”白芷迅速扭過頭看著他,認真地說,“我希望您,donothg!”白芷擺擺手,一字一頓的,“donothong”
她頓一頓,繼續說,“如果這樣的話,我會非常感謝您的。”她雙手交握,撐在下巴上,微微頷首,然後抬頭微微一笑。
“好吧。”
“嗯嗯,那,我走啦。”白芷晃晃手裡的手機,推開車門,“還有人在等我。”
在順著導航的指示走向餐廳的那個時刻,白芷並沒有完全一吐而快的輕鬆。
她知道,她自己算是不幸當中又萬幸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原本有著光輝前程的姑娘,無論是在華夏國,還是在歐美,每周都在發生類似的事
因為聚會、醉酒、一起出去玩,被拍下了照片或者乾脆被違背自主意願發生了不堪之事,從而被輿論強力裹挾,成為一生都洗刷不去的汙點,甚至有許多自此抑鬱、輕生
而同一場景下的對立麵的男生,卻引此為榮,在同性同伴麵前炫耀戰績,吹噓能力。而即便在麵臨指責的當下,卻紛紛不約而同包庇和維護,“他還隻是個孩子”,“那隻是個意外”
白芷沒有想到,在這樣的語境之下,即便是在正常的工作場合,在沒有讓事件真實發生的情況下,都會在輿論上,還在精神領域,再被蔣思頓之流去強行實施“現實當中未成功、未完成”的侵略。
沒有人一開始就是想要極端女權,而且更無意挑起性彆對立,但是如果女性意識的永久沉睡與未覺醒,隻會讓女性的生存空間更為陰暗逼仄和退無可退。
更不用說,還有如朱小姐一般,向著強權男性積極獻媚,把年輕女孩獻上祭壇以完成自我升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