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棋局!
下意識的,她瞟了瞟桌邊她先前順手帶過來的一瓶純淨水,腦子飛快運轉著,怎麼樣想個辦法“狸貓換太子”。
畢竟這兩樣東西,“脾氣”大不相同,即使長得一樣。
一陣嚴肅而又熾烈的目光從側麵投過來,白芷不同轉頭即知道,這點“小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所以也就按下了自己焦灼不定的手指,依舊平靜無虞的安放在碗碟旁邊的桌子上。
熱辣的酒氣,一陣一陣地衝擊的鼻孔,她看著眼前的透明酒杯,仿佛不是在看一汪液體,而是一陣能輕易將其灼傷的火焰。
“唔”,白芷艱難的開口,望向周邊的一群人,都亮晶晶的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有人不時也瞟一下朱時,似乎覺得有熱鬨看,也似乎覺得火焰暫時還沒有燒到自己身上,暫時感到一陣幸慶。
“非常感謝朱總的盛情,”白芷笑盈盈的看向他,“隻不過……”她到處看著周邊的人群以及各種物品,腦子裡搜腸刮肚的尋找借口拖延時間。
當眼光移到羅盼身上的時候,她真心盼著他能有些許動作,能給她點靈感,或者,乾脆,自主給她解個圍。
隻可惜這家夥,此刻正在專心致誌的對付著他跟前的一碟小龍蝦,雙手和餐具並用,吃得滿嘴油星,完全沒有抬起眼哪怕掃視一圈的意思。
她的眼裡的剛剛騰起的光啪的一下,驟然熄滅了,於是她依舊轉過臉去,清了清嗓子,儘量調整著較為溫柔的聲線,微笑著說“光喝酒有什麼意思,咱們得行個酒令才有趣兒。”
“酒令?”朱時的眉頭皺了皺,“酒令是?”說著看向周邊的人臉上找尋答案。
“酒令就是……”白芷擔心情勢轉向自己無法控製的情境,連忙說“就是在大家在喝酒的時候的一種遊戲,類似於……”此刻白芷此刻滿腦子都是想著的《紅樓夢》裡的各種酒令,比如“酒牌,射覆,藏鉤……”
“射覆。”實在想不出更白話的說辭,就直接乾脆脫口而出了。
“射覆是啥?”朱時果然提了個問。
“射覆就是…”白芷轉向酒桌上的其他人,大家也是一臉茫然,有幾個到是心照不宣,嘴角含笑的低頭吃菜不語。
羅盼這個時候,乾脆放棄了跟手裡的龍蝦鉗的battle,抬起頭來,看著白芷一臉壞笑。
半天沒人回答,現場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白芷在即將要被灌酒的恐慌當中,居然此刻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也支支吾吾說不上所以然來。
朱時此刻感到一陣難堪,他似乎自我覺察到空氣中有一絲不易覺察的對於他文化水平的輕視,一陣惱怒由心底騰起,雙目一瞪,借著酒勁,大聲說道
“我不管你們之前在哪裡,有些什麼樣的經曆和習慣,但是在這裡!”他指了指麵前的桌子,“在這裡,就要‘入鄉隨俗’!在我們的地盤上,就得聽我的!大氣點!彆扭扭捏捏的,有什麼大不了的,給我喝!”
說著,一雙泛紅的眼睛,圓圓的盯住她,然後手裡拿起酒瓶,有要繼續倒酒的趨勢。
白芷的小腿開始微微打顫起來,她緩緩的坐下,皺起眉頭,看向桌子對麵的羅盼,寄希望於此刻他能說點什麼。
無論說點什麼都好,能拖一秒是一秒。
羅盼看了看,似乎被看得不自在,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食物,張了張嘴,揮手打著圓場“白芷呢,是有些自己的個性,和我們不一樣的想法和習慣……”
白芷清了清嗓子,製止住了他,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她伸出手,用手指蓋住了杯沿,“夠了夠了,這樣就夠了哈。”
朱時的眼睛更紅了,他大聲的喝道“我不允許這張桌子上的人嬌氣!勤奮和努力,才是混出頭的標配!出來工作就應該有做事的樣子!想當年”
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之前他是如何在酒桌上喝得胃穿孔的往事。
白芷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看這情勢,哪怕麵前的不是白酒,而是一杯鴆酒,估計也得咬牙吞下吧。
她眼睛一閉,心想,不就是杯中之物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突然一陣委屈,從心中幽幽泛起,她突然想起在此前的飯桌上,喝紅酒都是淺酌慢品,如今葡萄酒根據當地習俗“一口悶”也就罷了,如今還要被灌白酒。
時光清淺,隔著歲月,她不禁想,究竟是怎麼突然淪落到如此境地的?她來不及細想,隻是任由委屈的潮水,彌漫和浸潤了腦海裡的所有的神經。
想起最近網絡上在流行一個很“喪係”的詞——躺平。
關於這個詞的議論和爭吵,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聲浪,和激烈地辯證的熱潮。
照白芷之前的性格,如何能“躺平”?怎麼可以“躺平”?那不是乾脆搖著白旗認輸?
但是如果是一個驕傲的人,又怎麼能認輸?怎麼可以認輸?有什麼權利認輸?
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嗎?不是即便撞到了南牆,也要把南牆給鏟平了再來看看後麵的路嗎?
不過此時此刻的她,深刻的覺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然怎麼辦呢?選擇一拍桌子轉身走人嗎?
威廉才剛走,她就興致勃勃的把這裡鬨個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