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棋局!
這就是被餐飲店老板心虛而完全不敢放出來的監控視頻,這些人市井小民一樣洋洋自得於撒一個集體的謊,睜眼瞎說的低級手段,就能掩蓋一個完全明顯的事實。
他們一定想不到,現在這個監控視頻就完完整整的呈現在白芷麵前。
“就這兒,快進到這裡吧。”她很清楚的記得,在吃飯途中,小琦要看手環,不久它又被濺到辣椒油,白芷從桌上找了餐巾紙來擦。
後來,白芷站起身來找服務員要檸檬水。
桌子一邊上麵覆蓋著餐巾布,是她起身時,從腿上順手拿起來,隨手放桌上的。
小琦的眼神不時瞟向那疊餐巾布。
不一會兒鏡頭裡出現了一個黝黑的男服務員,站在桌邊,擋住了監控鏡頭。
十秒左右吧,服務員端著玻璃瓶離開,監控鏡頭裡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小琦低著頭繼續喝湯,不時u偏過頭看手機。
在不遠處的暗處,閃過一個人影,黑瘦矮小,一頭稀拉的長發,眼睛裡閃爍著蛇一樣的光。
可能是第六感吧,白芷一眼就認出,這是多年不見的朱小姐。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是她也並不想再倒放,去仔細辨認,隻是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接蔓延到全身。
白芷突然覺得自己之前講錯了,即便韓安瑞他不是個姑娘,卻也並沒有躲過去,一個少婦依然可以讓他的人生天翻地覆、風雲變色。
而白芷她自己,也避無可避的被卷入了這一場人生風暴之中。
無論她之前做了多少保護措施,竭力讓自己、甚至讓他免於這些,看起來都是徒勞。
多年過後,龍卷風一樣的話題漸漸開始止息,隻是網上依然零零星星的有人指責她大驚小怪,敏感而多疑。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芷也逐步開始對這些信息漸漸脫敏,儘可能的做到,視而不見。
直到——直到再次與其麵對麵,。哪怕隻是在監控視頻裡。
朱小姐安靜的在餐廳角落裡嘬著一杯奶茶,淡淡的看著這間餐廳裡發生的一切,對於遇到了多年不見的人,沒有任何的驚訝和多餘的情愫,隻是靜靜的看著。
她一隻手拿捏的吸管,另一隻手的大拇指飛快的敲擊的手裡的手機鍵盤,所有的神思,仿佛都在手機裡,在現實空間之外的另一個時空。
這些年來,如果說她與時俱進,練習得最為純熟的,應當是切換多個sns賬戶的能力了,她一人扮演多個角色,長袖善舞地遊走於蔣思頓、韓安瑞、白芷之間,充當他們之間溝通的橋梁。
反正,在多年前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通過自己高超的技巧,借用杜美莎這樣的角色進行類比,讓這個故事當中的幾個主角,再也沒有直接麵對麵聯係過。
得益於在英國大學戲劇社的熏陶,她的角色扮演從來沒有翻船過,韓安瑞從來對其深信不疑。雖然白芷從來沒有相信過,但那又如何呢?隻要有一方確信,另一方百口莫辯,對於她而言,這就夠了。
此時的喊安瑞正在燈下端詳著手環,當然了,經過朱小姐的渲染,在他的意識裡,這個手環就類似於灰姑娘的水晶鞋一般,是白芷故意落下,留給他作為“信物”的。
他一直以來,極為滿足於這種“心照不宣”,他認為,這是“心有靈犀”的象征,而這種“意念交流”對於他而言,是一種極大的滿足。
但是對於此時站在一片純白的空間裡,看著這一幕幕的白芷,卻隻是感到一陣陣手腳冰涼,一種巨大的無助席卷而來,整個世界就像是顛來複去的失控的萬花筒。
猛然間,各種絢麗的色彩和紛繁複雜的形狀的飄絮齊齊朝著她湧來,塞滿了她所有的意識空間。她隻覺得,沒有辦法進行清晰的思考,而且頭很重,很重。
瞬間之後,白芷又感覺自己,周身很輕很輕,像是一片羽毛,像是搖搖晃晃的隨之都會被一絲輕風吹走。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在空中抓撓著什麼,以讓自己有一絲掛礙,從而不要這麼飄忽無著,但是她猛然發現,這是一片純淨的空間,雪洞一般,什麼都沒有。
有一陣巨響環繞在她耳邊,轉了幾圈之後,猛地迤邐遠去,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好像來自遙遠的地帶的飄忽而又空靈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的飄蕩著,飄蕩著,她感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輕鬆。
真的輕鬆啊,好像一切濁氣都消失了,一切混響都安靜了,一丁點兒的不舒服都不曾再有,要是這種感覺能持續下去就好了,就好了。
白芷還沒來得及嘴角輕輕翹起,眉頭就皺了起來。
原來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手臂似乎被人緊緊的攥著,拚命的搖晃,劇烈的程度讓她剛剛感受到的一絲無憂無慮的輕鬆蕩然無存,甚至晃得她又有些頭疼了。
“彆晃我了,彆晃”她有點煩躁,但是又似乎發不出聲音。
她非常想從這種劇烈的搖晃當中掙脫出來,然後像之前一樣,輕飄飄的遊走在空靈的時空之間,再也沒有煩惱,再也沒有無助和彷徨
但是搖晃似乎越來越厲害,像是一種說不清的力量,把她從飄飄欲仙的臻空之境,給拽了下來,耳邊似乎有人聲,一聲急促一聲的,像是在喚她的名字?
“彆吵,吵死了,彆”她發現,平常很輕鬆的發聲動作,此時卻隻是一陣氣流衝擊嗓子,卻發不出清晰的嗓音。
一陣焦急當中,她感到有點煩悶,不甘心的睜開了眼睛。
世界頓時又開始旋轉著,一點點的倒進她的腦海,“這是哪兒?”
身下軟綿綿的,眼前是劇烈起伏著的白色棉布衫,視線上移,是一個邊緣清晰的下頜緣,還有高高聳立的一個鼻尖。
暈倒了?淋雨之後又缺糖,所以一下子就倒在了
來不及臉紅,她又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多麼巧呢,原來是那個熟悉的臉孔。
本想閉上眼睛裝睡,但又點慫那種被拚命搖晃的感覺,於是半睜著眼,看著他山巒起伏的脖頸,乾脆說一句,沒力氣了,不想動了。
於是就陷入在這無邊的溫柔裡。
外麵的世界就都交給彆人吧,當下,暫時,我不想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