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芷有點想回到樓上休息,在經曆了這麼一場內心激烈而緊張的對話之後
看到neil一甩頭示意她走過去的樣子,她還是和車裡的司機點了點頭,示意沒關係。然後步履輕快的走過去,斜倚在搖下的車窗邊,燦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許久不見。neil你舍得出現了?”因為也算是比較熟了,所以她也開始稍稍沒有顧忌的開著玩笑。
neil甩一甩頭,懶洋洋的說
“倦了的鳥也會回到樹枝上休息下的,哪裡有鳥會永遠在天上飛呢。”他看了白芷一眼,感覺她表麵燦然的微笑地下,內心有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慌亂,呈現於眼底,頓了頓,於是有點詫異的問“你這是怎麼了?好像剛經曆完一場大考的樣子。”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白芷抬頭看了一眼司機,“你看,他們是護送我回來的。”
“這麼嚴重,上車”,neil抬眼看了看樓上,然後打開車門,“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也未必”白芷突然想起了房間裡常有的不明聲響,猶疑了一下,當下做了個決定,乾脆地繞到車的另一麵,利落的打開車門上了車。
相比之下,跟neil待在一處,似乎是要更安全一些。
車上有個毛絨絨的玩具,白芷征得同意之後,拿過來抱在懷裡,當她的臉輕輕的靠在那些絨毛上的時候,心情平靜了許多。
“終於,該有個結果了。”白芷喃喃的說著。
neil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有些不解的頻頻扭過頭看她,不過,他也並沒有多問,一語不發的踩了油門,加快了車速。
城市風景在車窗邊快速的後退,白芷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許是車裡的暖氣開得太足,許是終於得到了徹底的放鬆,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睛裡滾落而出,一顆顆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砸落下來。
“你”neil似乎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但是又不知說什麼。
“前些天,在一個聚會上,有個男生對我說的話,讓我很”白芷陷入了回憶。
白芷依舊貼著毛絨絨的玩具狗,輕輕地又很憤懣的說,“他上下掃視我一遍,搖搖頭說我目前看起來挺好的,他感覺我這些年並沒有怎麼樣,他沒有明說,但是字裡行間的意思我聽懂了,就是說我矯情。表麵上也看起來也似乎錦衣玉食,沒受到什麼傷害的樣子。”
“他怎麼會如此認為?”
“這就是我的困境。難道一定要披頭散發、神誌不清才值得被同情、被解救嗎?如果真的如此,這些人隻怕會更加‘避而遠之’吧。
天知道我為了在那樣的傷害之下維持表麵的‘正常’,花了多少的功夫。
當年我前有攔截,後有追兵,圍追堵截的——我看你不也挺好的麼?”那眼神就差說出:矯情個啥?
在這個雲巔之上的格子間裡,發生的可怕的事,一樣的被集體圈禁、被違背意願被強迫,能逃脫不是處境不夠惡劣,而是由於極度的敏感、極高的智識、極強的忍耐和堅持不懈的勇氣而已。
這些人的同情和良知,真的是好奢侈的東西。”
“確實是。”neil點了點頭,“在那種環境下,一般人是很難全身而退的。那個韓安瑞,不也墮落了嗎?可惜當初你自身難保,還想要去解救他。”
“二十幾年的精英教育,不過短短幾月,還不是功虧一簣。”白芷哂笑。
neil繼續盯著前麵的路麵專心開車,好久都一言不發。
突然,一個急轉彎,他把車開進了一條斜出的小路上。
等車重新恢複穩定後,他提出一個疑問“你是怎麼,感覺到不對勁的?據我所知,這些人做事,一向很謹慎小心。
白芷裂開嘴角,笑了笑,“不過,我相信eric自有判斷。他們做事情,確實一直都很小心。那個所謂的襄實實業,並沒有業務現金流,居然也在正常繳稅。隻是可惜,在幾個月前,這個皮包公司,破天荒的,突然作了法人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