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初雪的晚上,異常安靜。
特彆是淩晨,被絨絨的雪花覆蓋的大街上,更是增添了一絲靜謐,天空是墨黑的深藍色,偶有一顆星子劃過,然後又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裡。
三個女孩說著鬨著,累了。不一會兒,屋子裡就傳來了均勻的香甜的呼吸聲。
白芷也很快,就陷入了淩亂紛雜的夢境。
夢裡她在一處陌生的地方,四周濃霧彌漫,她走啊走啊,卻找不到方向,一個模糊的背影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側過身朝她伸出手來,她猶疑地伸出手去,不一會兒,這個人就不見了。
她四處找尋,卻遍尋不找。
模糊的意識裡,她知道去一個地方,就一定能找到,“嗯,我就去那裡吧。”她下定決心,四周看了看路,卻又發現,原本一條清晰的小路,現在也被淹沒進了一團更濃的霧裡。
“這——”她皺了皺眉頭,發現眼前越來越亮,頭腦越來越清明。
睜開眼,窗外也已經是露出了魚肚白,映著雪景,倒也彆有一份燦爛。
抬頭看了看四周,見那倆依然在濃睡當中,她搓了搓臉,翻身下床,汲上拖鞋,輕手輕腳來到衛生間洗漱。
這次由於來得挺匆忙,她沒有帶多少化妝品,所以簡單做了下護理。
她妝前妝後差彆一向挺大,倒不是妝後會變得更美了,而是妝後會看起來孤清有那麼些不好惹,而淡妝或者素顏則溫煦得多。
不久之後,臥室裡也傳來了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響,白芷知道那兩個應該也醒了,於是下樓去冰箱裡拿了些東西去弄吃的。
一切整理停當之後,白芷延續昨天格格提過的話題,抿著牛奶,提議去neil的家去看看。
宋琦和格格對視一眼,彼此都點點頭。
難得這倆這次意見一致,白芷輕快的說,“那行,我們吃完了早點,就出發吧?”
女孩子們出門總是最磨蹭的。
白芷起得早,所以收拾得也挺快,她很快就走到彆墅樓下的大門口,一轉頭發現,跟在身邊的宋琦轉身去催格格了,而格格,不知道在衛生間裡還在折騰啥。好容易格格弄完了出來了,宋琦又發現好像掉了什麼,折身回去翻找。
所以白芷隻好跺著靴子,沿著院子裡的白雪鋪就的一條小路,來到那個院子前的那個黑色雕花欄杆那裡,來來回回的踢著腳下的殘雪,有點無奈的等。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雪佛蘭,靜靜的停在街邊一個商場的門口,像一隻黑色的蹲守的獸。
雪地上的車轍印不是很明顯,看來這輛車停在這裡有一陣子了。
車床後麵的那個男人,雪白的臉龐上,一雙眼睛安靜的看著街對麵,眼底是無儘的墨色。
在那個黑色的雕花欄杆的門口,那個姑娘,那個竟然在室外就淡顏出現的姑娘,沒有了妝容的容顏,某種程度的卸下了偽裝,那個精致洋娃娃一樣的偽裝
嘿。
韓安瑞似乎聽到自己發出了一絲興奮地聲響。
與其他的男人喜歡漂亮的無暇的仙女一樣的女人不同,這個男人的喜好從來獨特。
就像這樣似乎退卻了修飾的外殼,微微完全展示出內裡,或許還有些陰暗腐朽的內裡,散發著一絲絲頹靡和潮濕——這樣尤為讓他感到莫名的興奮。
他敏銳,從來就能從一片純白裡,細心的嗅到那微弱的,旁人所體會不到的頹靡。
但其實,在門口走來走去踢小石子的白芷,卻並沒有什麼陰鬱頹靡,而更多的是想要開花的心情,她的臉上微微的蘸著初雪的清晨的清新,和放鬆的舒展的心境。
不過,不經意之間所流露出的熟悉的倔強的不服——這也算是深藏在她性格裡的底色,還是一不經意就會散發甚至彌漫開來,
這種脆弱的倔強,實在是太迷人了。
韓安瑞感覺到自己按在方向盤上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的顫抖。
不一會兒,他就緊蹙了雙眉,眼睛裡漸漸地露出一絲戾氣。
原來是隨著一陣咯咯咯的笑聲,裡麵兩個女孩神色輕快的從屋子裡走出來了,都是盛裝出現的精致,有的皮草長靴,有的羽絨包裹,都是吸睛的存在,可是這個男人卻蹙緊了一雙濃眉。
他從來就不希望這個女人身邊有其他人。
哪怕現在這個女人神情輕快,就像是一塊剛出爐的蛋糕,鬆軟香甜,但是他隻希望把她掰成一塊一塊的,咬著牙吃下去,而不是在上麵裱上一重又一重甜膩的奶油,放在櫥窗裡,在特彆的暖光的照射下引得眾人駐足觀賞。
他打開車載電腦,播了一個號碼,簡單吩咐幾句,讓後好整以暇的坐在車裡觀看著對麵。
果然,那個叫宋琦的女孩似乎手機響了,低下頭去在包裡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