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服女的出現,讓白芷和neil都有點吃驚,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沒有那麼驚訝了,因為她來自時空管理局,自然是可以無障礙的穿越到任何一個時間線。
“雖然,”製服女神色凝重,“雖然neil你的身份很特殊,但是,我還是有些不忍。”
她歎了一口氣,撥弄了一下製服帽下長卷發,“我知道之前一直都是在各個時空想要追捕你”,她抬起手似乎要抓住躍躍欲試想要逃走的neil的胳膊,想了想又縮了回來,又放大音量,“我還是挺同情並且很能共情你想要找到妹妹的急切心情。“
neil聽到這裡,轉過身來,一甩額前碎劉海,“真的嗎?”
製服女點點頭,“這樣吧,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線索,也節省你們的找尋時間。”說著招招手,讓neil靠近她的嘴邊,說了幾句什麼,然後轉身消失了。
neil聽後,神色凝重,一言不發,隻是似乎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白芷見狀,也不多言,默默跟著,她轉頭一看,有一間小店,店名很有意思花點時間。
雖然是諧音雙關,但是很是體現了一種慢生活的情味。
她不由自主地開始調轉腳尖,朝著店裡走去。neil雖然心事重重,但是也不由自主的跟了進去。
在一屋子鮮花的香氣中,人們的心情變得舒緩起來。
“嗨!”白芷朝著neil招招手,“你來看看,這種花還真是奇特呢。”等neil走過來了,她繼續說道,“你看它的花瓣竟然是這個顏色”
說著說著,見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於是一拍他,“哎,如果你找到了你的妹妹,我是說你真的找到了,你會送她什麼花?我是說,女孩子都是應該喜歡花的吧?”
“這個”neil好像是剛從沉浸當中醒悟過來,嘴角囁喏著“這也要看花語的吧”
“這倒是”白芷看到旁邊有一束白玫瑰,思緒被拉到了許久之前——
那是某次大老板johnny要過生日,公司裡的同事偷偷的商量著要送什麼禮物,當時白芷和韓安瑞正好來到一個花店,她看到香檳玫瑰,很是喜歡,翻來覆去愛不釋手,但是當然,這個送領導必然是不合適的,所以她隻是磨蹭多欣賞一下罷了。
韓安瑞在旁邊卻有一絲不以為然。他倒是從過道旁邊抓起一束白玫瑰,兀自欣賞著,滿臉得意之色。
那時候,老板很殷勤的走過去,“先生真是有眼光,這種白玫瑰的花語是‘我足以與你相配’。”
白芷有點訝異的投過去目光,這種花語雖然是有點霸道的言語,但是畢竟也很是浪漫。回憶的濾鏡當中,似乎飄滿了各色泡泡,她當時其實忽略了隱形危機,其實在他的理解當中,這種話語的主語早已轉換,而是變成了“隻有你配得上我”。
白芷當時沉浸在為被人挑選禮物的快樂當中,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樣的隱藏壓力,而這種壓力,則無時無刻不彌漫在後來的點點滴滴的日常裡。
原本,韓安瑞生活在一個效率和理性之上的社會環境裡,原本,他人在他眼裡,隻是一堆目的和條件的信息集合體,他看待世界的視角是單向,沒有互動性的,他是絕對的主體,而他人都是被他凝視分析的客體,都是為他所用的工具人。
當然如此極端的評價當時的韓安瑞,似乎有點過分了,因為自從進入到這個小的tea裡,他似乎短暫的摒棄或者放下了這樣的精準的條件匹配,而是某種變成了一個具有本真意義的、具有感性況味的真人,所以白芷才會覺得他們是同類,這也是後來朱熾韻之流責怪白芷在無意和無形中把他拽出他的常規軌道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當初,真是活的很辛苦啊。”白芷喃喃自語,她會想起那段緊張的歲月,每天都可能會因為一根頭發絲不夠服帖或者一片指甲油偶有劃痕而惴惴不安於自己的不夠完美。
現在想起來,或許這個人,是一個沒有他者素養的人,他沒有愛的能力,他看不到具體的人。
而當初之所以對她青睞有加,或許隻是一以貫之的工具屬性在作祟
她多才多情,雷厲風行,平日裡略顯憂鬱的神色漸漸明媚和活潑,在陽光傾瀉的會議室裡,神采飛揚出謀劃策,句句一語中的智慧超然;在鍵盤上,跳動幾行代碼、文字,博學多才足智多謀似女中諸葛;眾人束手無策間,輕飄飄幾句話,就能讓風雲變色、山雨欲來,儼然就是脂粉堆裡的女英雄,風流陣裡的急先鋒
她是極有可能,巧手一揮,不費力就能輕易牽著他從一個低調的幕後者,稍事雕琢就能走向神壇,她可能敲敲打打,就能鋪就他自己神像的底座。他的未來,可是要做毫無爭議、家館門口那座雕像來得更具備一個真正的人的感知力和觸角,是一個沒有生命力的、近乎“完美”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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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前這個“藝術品”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證明他是對的,他的選擇是對的,他的人生觀價值觀是對的,為了證明他的正確,他將會不惜一切,哪怕無限度的耗費唯一與其他人公平的時間,也不足為惜。
對呀,以蔣思頓他們的狡黠,如何看不出白芷被選中,是因為她“有用”?那他們合力證明,韓安瑞之前的判斷是錯誤的,她並不“有用”,這不就是從根本上“瓦解”了白韓聯盟?況且美麗性感,這種就可替代性更高了,這樣他們不就順理成章的毫無懸念地成為了韓安瑞身邊的“趙高”?做穩了他身邊“趙高”的位置,不說能吃一輩子,也夠十年二十年衣食無憂的了。
而十年二十年之後,白芷還能翻起多大的浪呢?
韓安瑞的眼裡,白芷以後的人生裡,是必然不會再碰上一個如他一般光輝如神靈、皎潔如明月的人了,就讓她永生永世為了遇上他都還堅持要保有自我價值實現、還堅持要有自身追求、還妄想保留自我個性,不好好珍惜他韓安瑞這個人生巔峰而追悔莫及吧。
在他們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哼!還想追求實現自我價值,離了我,你還能有什麼自我價值的實現機會?”
在一陣陣仰天大笑中,他們愉快的達成了這樣的共識。
“我還真是要謝謝你呢,你竟然為我花了這麼多的沉沒成本——時間。相比之下,我的力量很弱小,到我的精神力很強大,強大到竭儘所能,也會保有我的精神後花園——隻要人還在呼吸,我必不會被摧毀,被掃蕩,被洗牌成為彆人的傀儡和附庸。正義和理想的火種絕不交出和讓渡!”
就是從這時起,白芷好像開始真正的從雲端跌落,在霧氣蒙蒙中不辨東西。
而命運的安排,讓白芷誤打誤撞的遇上蕭歌的時候,整個世界卻開始變得不同了。
他是第一個發現她眼裡的星星的人。
這點說實話,連她自己,也不曾注意到過。因為她多年來都在焦慮中徘徊如何能保持自我底色、抵抗以韓安瑞為首的勢力對她進行侵蝕重塑的同時,還有努力讓自己滿足自己對於社會價值的期待,以及抵禦朱小姐之流無處不在的搗亂和破壞,讓她像西西弗斯一樣不斷的體味各種莫名其妙的不順和失敗的滋味,當然,他們有可能也是合力出擊的。
所以,她常常是進退失據、左右兩難、四麵楚歌,哪裡還顧得上眼睛裡是否還有星河。
哪怕蕭歌在營業的時候,他是一個阿爾卑斯山上神仙一樣的無懈可擊。但實際上,在跟他相處的過程中,他不經意露出一些些嬌憨愣,就是這種男生的特有的憨憨的硬朗氣質。就是這種氣質,讓人覺得就像長滿了綠苔的陡峭的峭壁邊,她卻無所攀附、不斷失重下滑,總在踩不到任何支點的恐慌中,而就是每次他露出來這種憨憨的感覺,就像是鏡麵般的峭壁間突然冒出的一塊突出的石塊、一棵斜出的蒼鬆,無處安放的腳被瞬間兜住,一顆永遠懸著的心終於有所掛靠,瞬間放鬆下來。
白芷下意識的抓起眼前一束香檳玫瑰,想到這裡,內心突然泛起一陣嬌軟,這種嬌軟是溫潤的,像是在陽光明媚的午後,在敞亮的窗邊,從攪拌機裡往乾淨的玻璃杯裡傾倒濃度正好的果汁拌牛奶。有幾滴輕輕的濺起來,調皮的掛在光滑的杯子內壁上,一點點的往下滑,最後融進少女般的馬卡龍色的果奶裡,就是那種清新的、甘甜的柔軟。
嬌柔和溫軟她都不感到陌生,因為她周邊多的是那種或者嬌滴滴的,或是尖刻的、或者是小心眼兒的女孩兒,所以跟像蕭歌這樣的男孩子接觸的時候,也難免會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心。
這許多年來,白芷一直在維護自身人格完整和外界對她進行塑造的抵抗過程中,牢牢地建立起了厚厚的屏障,按照常理來講,人一旦擁有了這樣完整的牢不可破的自我意誌,就再難對另一個人的自我意誌產生巧妙的宛如過電般的好奇心,而和另一個人的自我意誌之間的臣服馴化和進退推拉都變得索然無味。
但是對他卻不一樣,對他,白芷卻保留了一種同誌般的一種好奇。就這種男性中難得一見的那種憨憨的、羞赧的誠意,那種真誠,那種憨憨的真誠。說他粗礪吧,但是又有獨特的溫潤包容,你說他溫柔吧,但是他又有點像小時候父親冒出紮臉的細細胡渣的青色下巴。
雖然這兩個男人,都不像是蔣思頓或者其他的由於偶然際遇突然登上高位的普通男人那樣,隻有通過極度的pua精神控製,才能短暫地讓她暫且颶風般拋棄自我認同,以一種極儘腰斬的自我認知才能得以與她看似平等的交流對話(年輕的女孩子,有選擇的接觸異性圈子,多接觸人格水平相似的異性,是對自己的一種極大的保護),但是他們兩個給她生命裡留下的痕跡卻是截然不同的,有彆於韓安瑞給予鼓舞的那種殺伐果斷、運籌帷幄的成就感的精神洗禮,蕭歌所流淌出這種溫軟和粗礪的交融體驗,卻總能讓人從內心深處喚起對於長河落日、煙火人間的聯想。
“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neil突然晃出來,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不早了,我們該準備準備,算一下路程去下一個時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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