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就在宣淵下歇息下,熄了燈,西月睜開眼看向黑暗。腦袋空空的,不知覺閉上眼睡著了。
山覓想起父親七術,想起絨獰,想起大哥文玖,聳著小山一般的眉心,久久不能平複。杏聲從屋外敲門喊道,“二哥,是我。”山覓應了一聲將搭在床邊的衣物隨手穿上,杏聲會來找他談心,山覓並不難猜到,隻是不知,杏聲開口就是說的七術。
“父親讓我來看你。”杏聲坐下第一句就是這個,他自知有些突兀,看著山覓的反應。山覓彎月一般漂亮的雙眼笑了起來,打趣道“你小子是不是想我,拿著父親做幌子呢。”
杏聲隻是微微一笑。
“你有話找我說?”
杏聲點頭,目光停在腳邊。
“很難開口?”山覓又問道。
直到杏聲抬眼看向自己,猛地一驚,奴會族柏蠶的話再度縈繞在耳邊,山覓笑容漸漸地消失。杏聲也察覺到自己略有攻擊之意,賠笑說道“我不知道和誰說,問誰好,二哥是獨立於世的人,我想聽聽二哥的意思。”
山覓隻得嗬嗬笑道“恐怕你問我也問不出個大概哦。”
“是關於大哥的。”杏聲直接說出。
山覓笑容一瞬間凝滯,又嗬嗬想說卻沒說出口,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等著杏聲繼續問下去。
“二哥不好奇我想問什麼?”杏聲反而問道。
山覓一手搭在杏聲肩膀上,並無話說。杏聲試探性的話讓他很不舒服,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麵前這個小子的性格不再大大咧咧想什麼說什麼,反而一句一個反問。
“你對西月也是這樣說話的嗎?”山覓打趣道。
杏聲有些不好意思。山覓又說道“你和西月身上怎麼會有冷霜花的痕跡?”
杏聲猛地一驚,要能看到彆人身上的詛咒,就要比中了詛咒之人修為更高一籌。杏聲已經是是化外,他看著山覓,“二哥,您是化外之外?”
山覓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道聽途說,傳到我耳朵裡了。我哪能真的看到。”
山覓追問,“真有此事?”
“是。”杏聲已經默認了,說不說都一樣,“是四哥種下的。”
山覓想了想,“為什麼?”
“二哥明知故問。”杏聲賠笑道。
“我想聽你說。”山覓雙眼彎月一般漂亮,看著杏聲。
杏聲道“四哥不信我,他會在我和西月之間選一個。”
“選一個什麼?”
杏聲咬著牙說“蛇皇族沒有後代了,要將銀鴉族托付還是放飛,隻是四哥一句話的事情。”
山覓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鮮少露出憂傷的神色,問道“宥曇怎麼說?”
“沒說什麼,不像荒界的人了。”
杏聲驚愕山覓對於問題的跳脫,他正想開口問關於文玖之事,卻見山覓皺起眉頭,說道“你可以找他,可解你危機。”
“二哥,你說什麼?”
山覓站了起來,說“夜深了,我要休息,還有任何事情,你明日再來找我。”
山覓已經說的那麼明白,杏聲沒有不走的道理,他隻好離去。
西月睜開眼,見杏聲出現在床邊,他雙眸含著笑說“西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罷拉起西月往外跑去,似乎是三月的荒界,沿著小道一路往前,和熙的陽光撫照著,暖洋洋的。
桃花玉蘭開滿了山坡,西月時而停下來仔細看,毛櫻桃花,山桃花,潔白的玉蘭花,淡紫色玉蘭花,還有滿山的小黃花,她一一分辨。抬眼看向杏聲時,卻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隻見杏聲饒有興趣的往前,拉著自己往前。
“去哪兒?”西月發出了聲音,但聲音似乎太小,杏聲根本聽不見。
隻見兩人來到一處斷崖,萬丈的高度,山崖邊開滿了紫色的花。西月覺得這花十分眼熟,但一時難以想起,杏聲笑著說“好看嗎?”
西月環繞一圈,春意盎然的荒界是難得的好看,西月鄭重地點了點頭。杏聲往前走來,似乎眼神一轉,猛地一把將西月推下了山崖。西月感覺渾身失重,想起了,那花正是曲探花,罪惡之花。她看到杏聲正在山崖上看著自己墜落,杏聲還說了一句“你死了,荒界也會開滿曲探花。”
西月一怔,才開始尖叫起來。畫麵一轉,來到了一處冰雪之地,這個地方自己來過,正是之前遇到灰狼的地方,果然,一轉眼,一群毛色暗淡的灰狼凶狠地盯著自己,西月感覺自己身上出現了奇妙的變化。遲疑地轉過頭看自己背後,竟然長出了無數條雪白的大尾巴
山覓問杏聲“西月怎麼了?”
杏聲緊皺著眉,搖了搖頭說“不知為何,還沒醒來。”
山覓看向杏聲。杏聲少有地看到山覓地遲疑,“二哥有話要說?”
“是。”
“但說無妨。”
“怕你接受不了。”山覓直接道出。
杏聲知道山覓嚴肅起來了,回道“收複水界,靠的是能量石?”山覓並沒有回答。
大約在三四十年前,絨獰就任大將軍,隨著荒主七術再平水界。不過兩年的時間,發酵策反多年的水界,在高強度的強攻之下,毫無還手之力。但當時水王並不願投降,持續下去,勞民傷財也並非七術和絨獰的本意。七術說“水王有一長子,名為板遊,在西海駐軍,是個可塑之才。”
絨獰會意,問道“五日,五日之後,旗雲山洞還無消息傳出來,我便強攻。”
七術點點頭說“我去找板遊。”五日之後,板遊見七術到來,心中也明白其中意思。他原早就想好死路一條,但七術卻要立他為新任水王。板遊語淚聚下,說道“為水界太平我遵命便是,隻是,我妻兒也在旗雲洞中。”
可大戰持續再無進展,內憂外患之下,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何收複水界,已經沒人可以說清楚了。
作為鎮守平衡族內的二殿下山覓,被扣下莫須有之名,在宣淵鎮守已經足足有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