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難為雙生花!
澤弘有一口沒有一口地吃著南宮鑰遞給他的兔腿“回家與此事無關。”
南宮鑰想了想,覺得憑著他們共同經曆過生死的交情,她若是多說兩三句話他怕是也不會生氣,便點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有了心上人,那便不能去喜歡旁的誰了,做為男子便要頂天立地堂堂正正,且不可見異思遷。”
他看她良久,道“知了兄這是……”
她打斷他“?人生無常,今日不知明日事,但若想要走好,便得有一個計劃,這計劃中自然是有你的妻兒的,若是家宅不睦必然多生事端,先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隻是這短短一生折了時日在這些事上到底是不劃算。”
他似笑非笑“你這是要說什麼?”
她肅穆地看著他,一半臉被火光映紅,一半臉掩在黑暗之中“我是說多情誤人誤己,你看那個黃誠,我們再說前麵鎮子那個屠夫,你也聽到了,他屠了一輩子的豬,本來生活得很好,有妻有子偏要再娶。
其實何必呢,納進來就行了,還要休妻再娶,你說他妻子以後要怎麼辦,他妻子殺了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其實他可以有另外的選擇,本來可以安安生生屠一輩子豬的。”
他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南宮鑰微微蹙眉“這和你沒有關係,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嗎,難道你還有其他想法?”
他似是認真想了想,偏頭道“我應該有什麼想法?”
她將最後一口兔肉吃完,起身走到樹下,攀著樹枝往上爬,等她氣喘籲籲地爬到樹上抱著根粗樹杆時他已經穩穩當當地坐在樹杈上了。二人目光對視,她惱火地翻身坐起,再瞪了他一眼,側了側身靠在樹杆上閉上眼睛不理他。
臉上有東西輕輕拂過,有些發癢,接著便有幾道東西輕輕拂來拂去,她眉毛抖了抖,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對澤弘怒目而視。
他收起手裡的幾片樹葉,笑了。
她皺著眉瞪他“下去,你在這我腿都沒處伸。”
弘澤鬆開手,幾片葉子悠悠飄落下去,沒入黑暗之中。他用一隻手撐著頭“我是說錯什麼了還是做錯什麼了?”
她反問他“你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了?”
他又是一臉認真,想了想才說“之前說得好好的,一切的不開心都是我那一句沒想法開始的,你生我這個氣?從這個你便覺得我是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
歎了一口氣,澤弘認真地道“有時候沒有想法是因自己心意還未確定,而且那個姑娘好像也不喜歡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以不變應萬變。再說,你如何覺得我沒有應你的話便是一個壞男人呢?若是我喜歡上一個人,那便是真的喜歡。我認定的事便不會變,在感情上尤是如此,我的心隻夠裝得下一個人。”
“……你……”南宮鑰覺得他那透亮的目光看到了她的靈魂深處,她不自然地移開眼睛,抬起頭看著並不能看穿的層層葉障“我不是那個意思。”歎了口氣再看向他“當兄弟的多提醒一句而以。”
當天晚上,澤弘去樹下睡下後,南宮鑰坐在樹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澤弘的那句話在她聽來很是稀奇,心裡隻裝得下一個人是一句多麼動聽的情話,以她多年聽聞各階級女子茶餘飯後的各種抱怨總結出來,這世上的男子但凡能多納幾房妾室便絕不會有人會主動少納幾房,唯一會少納的原因隻可能是他納不起或者有隱疾沒法納。
可今晚第一次聽如此謬論,她真的是不敢相信此話會出自一個男兒之口。他的思想真是標新立異,實在不能不讓她內心產生震動,生出傾佩之意來。若世間男女個個如此,那這世間會是多美滿。
她挪動了一下,換了個半臥的姿態繼續總結。
於女子而言,若真可以一世一雙人,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渡過未償不是一種幸福。
但是可能嗎?黃誠那麼愛慕雨儀還是納妾了,至於周朝就更不用說了,一想起他送的那些個小玩意兒說的那些情意綿綿的話,那些執手出遊,策馬飛馳的畫麵,她就覺得像是一種諷刺。
他連黃誠都不如,從未許過她未來,她卻將未來都想了個遍,最後他的未來卻與她完全無關,不對,也不是完全無關,還是有關的,需要她的成全,需要她拿命來成全。
再多的,如她父親,不是也有幾位妾室嗎,再如她伯父,所納的如夫人比她父親隻多不少。她伸手摘下一片樹葉,嘴角彎出個譏諷的笑,她倒真是想見一見這世上有沒有那種愛,可惜,她想那多半是一種幻想,如同澤弘,今晚對她說的那些,她是不相信的。
倒不是說澤弘說謊,而是他能不能履行自己所說的話還有待時間見證,這不是他的問題,是這個世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