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你的名義,我退出了軍營。”易沛說“這個地方不能待了,若你願意,我帶你走?”
他帶著期許看著她的神色,似乎覺得有些不對,雙手捧了她的臉“怎麼回事?瘦了,還……眼周有些淤青,是生病了嗎?”
白夢語有些無奈“到底是我自私,耽誤了你。”拉下他的手“許是太久沒見著了。”
易沛拉她坐下“你讓我去打探的事情,花了不少錢倒是打聽到不少消息。”
看了看她,似乎接下來的話不好宣於口。白夢語也不催他,有些事情她雖害怕知道,但如同潑出去的水,似乎再也收不回來了。
秋日的夜裡比夏日多了一份寂靜,屋裡豆大的燭火發出暗淡的光,易沛握著白夢語的手糾結了許久。
她歎了一口氣“都是些不好的事情吧,沒關係,你說吧,我早就準備好了。”
易沛握了握她的手“……林家那邊,發生火災前幾月隻有一件事鬨得相當不好看。據說當年有一個投靠在林家的遠親,當年去林家的時候這孤女隻帶著一個老婦,可這女子貪心不足,據說當年戀慕過白……就是你的父親。”
白夢語像是抓到了什麼,眼睛略為睜大。
“後來鬨出的動作太過大膽被你父親與母親斥責,在林家的生活變得舉步維艱,不久後林家發生大火,清點人數也沒算上那孤女兩人。”他將白夢語圈進懷中“說是林家有意要趕走這兩人,許是已經趕走了,便也無人在意,但一歲的你也在那場大火中消失了。”
白夢語卻覺出了不對,她母親明明抱著她回來了,可是為什麼卻在當地傳出的話是死了,若是沒有死為何當地沒有人發現呢?
“而小菊……從來沒有回去過,我查了許久,反查回來,線索就斷在了石城,很有可能是在杯舉村。”他皺著眉頭“但這人再沒出現過,隻說明她應該是死了。她父母家據說火災頭一天去了位貴客,這人走後當日夜裡小菊家便發生了那場大火。”
死在了杯舉村,可是白林氏和姆姆去說她回家鄉嫁人了?白林氏和姆姆在撒謊!林家的那場大火,小菊家的大火,那個去小菊家的貴人?她心裡頭一緊,不敢再深想下去。
由不得她多想,易沛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而那個隗邕,我拿著他的畫像一路找尋,結果此人住在離此不遠的青山,與當地一個魏姓酒保交好,我在那人身上花了點功夫,探到隗邕在青山與其父住在一起,兩人都是當地的地痞,在當地很有些人脈。還得到一個消息。”
他繼續說道“偶爾有一個婦人會過去小住幾日,隗邕在當地吹虛是他在高門做事的母親,說他母親每一次回家都會帶上許多銀子,聽聞那長像……與白夫人一致。”
懷裡的白夢語一震,抬起頭來,一雙眼睛裡全是驚詫。
第二日午時,她支開玉蘭,一人去了灶房,看著默默地在房門外劈柴的啞仆,走過去“阿叔。“
老仆抬頭一看,忙躬下身去。她將老人扶起“阿叔,你知道我吧,我家裡的事你多少也是清楚的,我從未見過父親,今日來是想問你,我長得像父親嗎?”
啞仆一愣,怯怯地抬頭看她。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淡淡柔柔“我是家裡的白姬,白長亭是我的父親。”
啞仆還是看著她,過了許久,搖了搖頭。
她眼神一暗“不像麼?”
啞仆指了指眼睛。她想了想“眼睛像?”
盯著她的啞仆點了點頭。
她笑了笑,心裡越發覺重,轉身慢慢走了。到門口時聽到後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回頭一看,啞仆紅著眼,用手比劃個不停。
啞仆一直用手做著一個動作,她看了一會“什麼意思?是祖上麼?祖母?”
見對方點頭,又向著白家的方向指著,她問“白家怎麼了……是白家?不是麼,是夫人?”
啞仆又點頭,接著比劃起來。她大膽地猜測道“夫人……對祖母做了什麼?”
便見著老仆紅著的眼中落下淚來,跑進裡屋端出一個盛水的碗,又從地上抓起一些泥土放了進去。
白夢語腦子嗡鳴,心被一下子絞起來,看著老仆的動作“下毒?”
啞仆點著頭蹲下“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