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上海!
白領公寓。
竇豆抱著新做的大抱枕經過海群門口時,往她敞開的房門裡窺了一眼。
“如果被她看到了,就跟她打個招呼,如果沒看到,就悄悄地從她門口過去,省得再多做解釋。”竇豆腳下抹油,走著貓步,在心裡正想好事呢,就聽一聲怒喝
“看什麼看?就等著你呢。”海群威嚴地一步跨到門口,似乎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守株待兔了!
兄弟,有這麼嚴重嗎?不就是賴掉一場飯局嗎?至於嗎?從昨天起,她就預感到,回來後少不了她的口舌官司,她覺得很心累。
這似乎已經不是她和菊地間單槍匹馬的格鬥了。格羅索,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啊!他背後有全意大利人民的支持,還有黃健翔雞血到暈死地擂鼓助威!
此時此刻,竇豆特彆想采訪一下菊地請問你是如何成功的?
竇豆無奈地揉了揉自己脆弱的小心靈,撫慰一下孤立無援的自己。
其實,老鐵們,“我跟菊地之間,似乎連熱身活動都沒開始呢,頂多算是賽前彼此翻了個白眼打個招呼。”竇豆心裡苦,竇豆不想說。
“有事嗎?等我?”竇豆把她的大抱枕往上掂掂,明知故問道。
海群一把把竇豆拽進房間裡,關上門問道“你到底彆扭什麼?昨晚到底去哪裡了?”
“跟,老同學聚會”竇豆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囁嚅著說。
“跟老同學聚會?你連菊地都騙不過,還能騙過我?”哦,搞得您老人家智商多高似的。
海群一把奪過竇豆的抱枕,看了看說“是不是一直呆在奉賢?故意躲著不見菊地?”
竇豆臉紅了。
“好呀,小竇豆,不得了了……”海群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切齒地捏了把竇豆的臉,“學會說謊了,小時候,你媽沒對你說過嗎?說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我是不想再見到他。”竇豆垂著頭,有氣無力地說。
“理由呢?”
“不喜歡他。”竇豆發狠地使勁說出這句話。
“真的?”海群瞪著一雙貓似的圓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竇豆,竇豆被她看的心裡發毛,直想躲起來。
“完了小竇豆,你完了,你是動了真情了。”
啊?還有這樣的神轉折?虛心等著您老人家繼續好心好意地毀人不倦呢……咋就岔開了呢?
“真的不喜歡他。”竇豆辯解道。
“小竇豆,你就彆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不是動了心,你會這麼惱他?你何曾這樣躲過彆人?惱過彆人?還不是因為對他的某句話或者他做過的什麼事太失望了,才會如此?不然,他怎麼著,上天入地關你啥事?”哦,搞得您老人家情商多高似的。
不過這番分析倒是有點水平了,恭喜你!海群姐,你進步了,你離幸福的家庭生活又近了一大步。
“不會是因為那天晚上,派出所出現的那個女人吧?那個女人實在不足為慮。昨天晚上我們都幫你問過了,那個女人就是臨港開發區主任雲昊天的女兒,叫雲躲。菊地說是他小學時的老同學。”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還至今都纏綿糾結一處的,剪不斷,理還亂,才是最危險最麻煩的定時炸彈,您老人家這情商又讓小妹我不由得替您擔心了,就這樣的孽緣,還不敬鬼神而遠之。
海群姐,我謝謝你哦!告知我這樣的好消息!
“真的不喜歡。”竇豆奪過自己的抱枕倉皇逃走了。
海群追著說“竇豆,我勸你還是正視自己的感情,不要躲避,不然後悔的是你自己。”
竇豆跑回自己房裡,把門關上,趴在床上,埋著頭,捫心自問“我動心了?動心了嗎?為什麼動心?菊地可信嗎?可以信嗎?”
帥氣的笑臉在眼前晃悠,體育公園從容地騎著大自行車,歪著頭給自己打氣加油……
骨節修長的兩根手指夾著餐巾紙,總是自然而然地適時地在自己需要的時候遞過來……
辰山植物園自己走不動時,連提帶拉地逼著自己走,說自己太弱了,要把自己逼出健康的體質來。
給自己鼓掌,說自己唱歌好聽時真實不做偽地鼓勵;被自己揍時抬頭挺胸的裝模作樣;無處不在的語言陷阱……竇豆想哭。怎麼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弄丟了,眼裡心裡晃蕩的都是彆人。
“不能再這樣不靠譜了。他能對素不相識的自己油嘴滑舌,他也能對彆人如此。他和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結果,首先他日本人的身份,火烈這關過不了,父母那一關就甭想過,父母可是拿火烈當兒子看的。”
“還有,即便如海群所說,自己動了心,人家菊地呢?他這些天裡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是在處心積慮地挖個大坑等著自己跳嗎?誰認真誰傻,誰丟人現眼。”
“一開始就是錯的,他在上海長大,富士山整得好像他剛從日本來一樣,還讓人陪他遊玩,菊地自始至終都沒做解釋。”
“閉口不談自己,不願意過多透露自己的真實信息,住房車子都是借的,真是借的?還是怕露富了,被人纏上?”不能再想了,再想會把自己逼瘋的。
……
“我不會讓自己喜歡他的,我不會再跟他有任何聯係。”
竇豆一骨碌爬起來,又“噔噔噔”跑回海群的房間裡,表決心似的對海群說。
“哈哈,竇豆,先彆急著表決心,有些事,你真的當不了自己的家,尤其是感情的事。”海群把一堆衣服往洗衣機裡塞。
竇豆順手把掉到地上的一件小衣服拾起來塞到洗衣機裡。“真的,我敢保證,不會的,我們不會再有交集。”
“我瞅著沒這麼簡單。”海群老神在在地把洗衣機門“啪”地關上。
“他回日本了,我們沒有機會發展,到此為止。”竇豆語氣有些急,像是說服海群,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小竇豆,你還太孩子氣,等再過兩年,你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唉,老姐真的很看好你們,看到你們,就想起曾經的自己,我真的不希望你們之間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
海群提著一大桶、目視有十多斤的洗衣液,豪橫地往全自動洗衣機上方的小抽屜裡傾倒,女子漢味十足。
竇豆想,像海群姐這樣颯爽的女子漢,跟什麼樣的男人般配?
“海群姐戀愛過嗎?”
“你說呢?是人都會戀愛,再不行,起碼也暗戀過。”對,竇豆非常認同。自己就是那種死不改悔地暗戀派。
“那個幸運兒現在在哪呢?”竇豆小心翼翼地問。
“不知道,他說過回國後要到上海,也可能就在上海。”
“哦,你們為什麼分手?”
“年輕時太任性,不懂得珍惜。我想留在父母身邊,畢業後就拋棄了他直接回了海門。等我想不顧一切的找到他時,茫茫人海何處尋呀?我在上海生活好幾年了,地鐵上、公交上,大街上,我時時都在找尋他。”
“怎麼就失去聯係了呢?”竇豆心裡沉沉的,她沒想到女子漢一樣的海群姐,還有鐵血柔情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