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椒就是花椒,花椒和綠豆湯,是治療油漆中毒在這個時代的藥物,療效甚微。
再加上肺炎現在已經很嚴重,孟昶能不能熬過來,還不好說。
趙德昭點了點頭說道“秦國公如今中毒甚深,我知道一個偏方,對他也有好處。”
禦醫平揖道“請二哥示下。”
“放血。”
放血治病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增強內臟的運行功能,在東方也有先例,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會采用這種方式。
禦醫看了一眼李太夫人,她顫聲問道“放血可是有用?”
禦醫點了點頭。“既然是漆毒,放血還是有些用處的。”
李太夫人這個時候堅定地說道“那就放血。”
趙德昭連忙說道“放血也不能隨便放,目前秦國公體虛,四兩就足以。”
門窗已經打開,所有人都被請到了正殿,這間偏殿裡就隻留下了禦醫等少數幾人。
趙德昭見這裡沒事,也離開偏殿,看到門口石保興還在偷窺花蕊夫人,顯然被迷住了。
趙德昭見狀忍不住笑著一巴掌蓋在他臉上推了一把。“彆丟人了……”
他擺脫了趙德昭的阻擋,又看了一眼,才忍不住歎道“真美啊!”
正殿這裡,一幫紈絝二世祖占據了這裡,談論的話題當然離不開花蕊夫人。
趙德昭正準備進去,卻聽背後孟寬叫道“二哥稍候,咱家有話想與二哥相談。”
石保興見狀很清楚自己不該在場,揚了揚手,跟孟寬行禮,率先進了大殿,跟狐朋狗友混在了一起。
雨已經停了,但是地麵的水沒有消散,他們下了幾層台階,就站在了大殿下方。
趙德昭站定,孟寬與他平行,兩個人相對而立。
不等他說話,趙德昭率先問道“內侍監,你是我父皇最重視的宮內人,父皇讓你來處理秦國公府事務,顯然也是對你信任有加。我隻想問一句三叔的人怎會在此?”
孟寬楞了一下,皺眉道“陛下前兩日知道秦國公生病,將事務委托咱家的時候,正跟中書令一起飲酒。當時中書令也對秦國公生病很是重視,所以派人來關注他的病情,似乎也沒有什麼。”
宋初的太監除了如今叫張德鈞的王繼恩,其他並沒有特彆有名氣的存在。
王繼恩的出名,也是因為他在趙匡胤的死亡,趙光義的登基之中,擔任了趙高的角色。
但是並不能說他們就沒有能力,像孟寬也是經曆了四個政權的更迭,皇帝換了好幾個,朝代換了四個,他們這些人在宮裡的地位穩穩當當。
趙德昭這樣一說,孟寬自然就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地方。
他沒有想到在他眼裡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趙德昭竟然也有多思的一麵,忍不住楞了一下,才低聲歎道“二哥可知,這孟昶若是死了,正合官家的心意。”
趙德昭冷笑道“因為花蕊夫人?”
孟寬還以為趙德昭不知,此時被趙德昭點明,也有一些尷尬。
內侍們依托趙匡胤生活,知道了趙匡胤的想法,自然就會順著主子的想法行事。
趙德昭他們一幫年輕人這次過來,壞了趙匡胤的“好事”,也是讓他們這幫人無功而返。
孟寬搖了搖頭笑道“既然二哥知曉,也省了咱家的解釋,這件事還望二哥不要再插手。”
趙德昭盯著他觀察了一會兒,看的他有些不自在了,才開口說道“孟昶一條命事小,但是卻關係到了我大宋一統天下之大計。何況,如今他已命不久矣,難打這幾日時間就等不及?
還是說,內侍監也有心思,非要把殺降君這個天大的罪名安在我父皇身上?”
這一下,孟寬大驚,再也保持不了原本的架子,躬身行禮。“老奴不敢。”
雖然流水的皇帝,鐵打的太監,對孟寬他們來說,趙宋不過是第四任主人,指不定明年就被趕下台。
但是他們畢竟是主子,想要對付他們這些人,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像張德鈞能代表皇室去西京迎接降君,卻因為趙德昭不喜,就被打發到西京守皇陵,遠離了中樞。
哪怕趙匡胤再重視他,也不會越過自己的兒子去。
見他服軟,趙德昭又道“你們不僅要給孟昶好好診治,還要讓天下人都看到。即便他要死,也要在死前為我父皇洗清汙名。
我大宋絕不殺降,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殺降,他隻是命不好,這才染病身亡。
若是這中間有一點差錯,內侍監恐怕都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