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新建一座城市,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也要等有一些工業基礎之後,經濟好轉之後才能運行。
趙德昭有足夠的耐心,一步步實現自己的計劃。
“夫人還好嗎?”
“兩位夫人都還好,隻是二哥兒……”劉小壓低了聲音道“二哥兒,那硝石已經運了幾十船來,如今將北府的一個倉庫都裝滿了。那東西易燃,放在北府不安心啊!”
趙德昭楞了一下。驚道“誰讓你放在北府的?”
北府是節度使府後麵的一個院子,住的是保護趙德昭的禁軍。
劉小竟然將硝石跟人員安排在一起,趙德昭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有些後怕。
劉小有些慚愧道“當初二哥兒讓老奴將硝石妥善安置,嚴密保護,老奴不敢放在城外,就隻能放在眼皮底下看著。”
“讓你嚴密保護,不是讓你放在身邊啊,你不要命了。”趙德昭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立即安排人員細心轉運,連夜運到城外去,然後派一隊禁軍看守就好了。”
想到身邊有上百噸提煉過的硝石,趙德昭連覺都不敢睡了。
這要是爆炸起來,整個襄陽內城都要毀了。
劉小立即安排人去轉運,趙德昭心裡膽戰心驚,準備過去看看。
“二哥……”
扭頭一看,是裴格安與一群內侍從旁邊一間房裡出來,中間還混了一個盧多遜。
趙德昭剛準備開口,就聽見王溥又在喊“二哥兒,如此告示會讓整個山南東道大亂,恕我不能奉命。”
一回頭,王溥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如今初到漢京府,一切應以穩定為主,怎可發此不可理喻之通告,讓天下大亂?”
裴格安原本像個小孩子跑到趙德昭身邊,見王溥發火,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笑出聲來,又趕緊捂住了嘴。低聲問道“你乾啥了,讓這老好人都氣死了?”
王溥拿著那張通告走了過來。“哪朝哪代都沒有農忙期間也要服勞役的,何況,讓女子服役,這是何道理?還有這舉才令,竟然是不識字的人也可以委任為官,這會讓天下大亂!”
“大人稍安勿躁……”趙德昭扭頭問裴格安。“你今天忙了些什麼?”
“上午去了鐵器營地,木器營地,讓人組裝了聯動裝置,紡紗和紡織機。忙到下午,去水泥廠那邊轉了一圈,準備讓下麵的人先做一窯水泥樣品出來。”
她表情認真,眼神亂飛,一副快表揚我的神情。
趙德昭揉了揉她的腦袋,一頭短發長了一點,不紮手了。
沉吟了一下,趙德昭笑道“大人不如明日先去鐵器營,木器營那邊瞧瞧,回來我再跟你講我的道理。”
王溥疑惑問道“究竟是何緣故?”
盧多遜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行禮說道“府尹,能否將起草文書給屬下瞧瞧,屬下倒是有些猜測。”
王溥將文書遞給了盧多遜,他一目三行看完,笑了笑,又抱拳道“今日我隨裴大姐隻去了三處,卻各有收獲,留守起草的這份通告,屬下心裡大致是讚同的。”
王溥語氣有些生硬。“說。”
“先說最早去的鐵器營,屬下曾經以為,镔鐵刀就已經是如今最厲害的武器,可是今日過去,卻發現裴大姐之父,竟然弄出了什麼合金,竟然堅固無比。
而鐵器營如今豎起的高爐,上下吹風,還有一個熱氣室,屬下雖然不知其道理,卻發現如今的爐溫竟然比往昔更高,雖然不能將鐵完全化成水,卻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四座高爐,每兩日出一爐鋼,足有三千斤,等於一日煉鋼六千斤,據聞今後還有更大的爐子,更多的爐子,隻要有幾十座高爐,一日煉鋼十萬斤都不在話下。”
他這話還是太保守了,等有了機床,車出鋼鐵巨件,造出合格的轉爐,一爐鋼都有上千噸了。
現在一爐三千斤,才一噸半,這算什麼?
盧多遜語速很快,但是吐字清晰,抑揚頓挫,很有感染力。他講完鐵器營,又轉向木器營。
“鐵器營出來,我們又去了木器營,那裡已經造出了上百架十米以上尺寸的水車,還有各種木製構件。
屬下一開始不知道是何物,可是等拚裝起來,才發現,那一架木車,就相當於是過去六十架紡車。
如此巨大的紡車還不需人力,隻需要水車就能帶動,簡單的拚裝,就能讓一架木頭製作的機器,相當於六十個人紡紗,織布。最後……”
王溥知道裴大姐不凡,卻也沒有想到一天的時間就做了這麼多事。心中有些凜然,卻淡然道“這跟通告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