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驃?
她有些不大確定,懷揣滿腹疑惑,重新抖了下韁繩。
見她回複精神,唐時珩這才放心,又道“姐,你先撐著點兒,我已吩咐人家去準備你愛吃的梅花湯餅了。”
唐時鈺徹底收回心思,笑著替他拉了拉有些皺巴的外袍,“好。”
兩位皇子晚上吃了不少酒,這會兒有些上頭,倒是不便騎馬,自然有宮人替他們備車。
馬車緩緩起步,四皇子借著被風掀起的窗簾,往馬背上那個英姿颯爽的背影深深望了一眼,這才微微合眼在位子上坐穩了。
馬車走出去幾丈遠之後,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四皇子瞬間收斂笑容,“老六……”
五皇子微怔,旋即渾不在意的道“四哥何必花費心神將老六這個書呆子放在心上?他這些年讀書都快成仙兒了!咱們都忙著辦差,偏他一再請命去那些個書院轉悠,又是修書又是起社的。再說了,你沒聽過那句話嗎?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難不成你還指望那些酸儒?”
他跟六皇子是眾兄弟中文采最好的兩個,但卻好似一條路上的兩個岔口,不僅風格不同,連最起碼的大方向都是背道而馳的,平時見了也說不上什麼話,關係很是尷尬。
被他這麼一說,四皇子眉宇間的褶皺微微鬆開了些,可到底不敢掉以輕心。
想了下,他說“還是多加留神的好,稍有不慎你我便是萬劫不複。”
老六從來就不會是會多管閒事的人,他總覺得對方今天的表現另有含義,叫他不得不留心。
五皇子點頭應下,立即招過侍衛低聲交代幾句,然後忽然笑著問道“四哥,你剛才為什麼對那唐家的丫頭笑?”
四皇子瞧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就又瞧見了?”
“嘿,你還彆不承認,我這一雙招子,可是明明白白的”五皇子擠眉弄眼道,又突然一怔,“四哥,你該不會是想?”
不等他說完,四皇子就追問道“我想什麼?”
見他這個表情,五皇子下意識刹住話頭,閉著嘴不作聲了。
可走出去一段之後,他還是忍不住嘟囔道“不是我說的,四哥,你膽子也太大了,那丫頭忒厲害了些,簡直就像草原上的野馬!好歹朱慶那廝還是你的表哥,哪怕就是看在貴妃的麵子上呢……今兒她敢打朱慶,保不齊明天就敢打你!來日你可彆後悔!”
四皇子輕笑一聲,悠悠道“你想的也忒多忒遠了。”
“四哥,你究竟為了什麼,其實不說我也知道,”五皇子搖頭晃腦的說,“若換了是我,保不齊我也就這麼乾了。不過話說回來,女人這種東西,還得是溫柔小意,柔情似水的好。不然你老弄頭母老虎擱在家裡,我連門都不想進!對了,說起這事兒,玉仙樓才來了一個胡妓,肌膚賽雪雙眼如碧,該肉的肉該細的細,端的是個尤物,趕明兒咱們去瞧瞧。”
四皇子聽得直皺眉頭,“你少去這種地方。”
這個老五什麼都好,隻是未免在女人上頭太放縱了些,長此以往,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出事。
他不由得想起曾聽過的一句玩笑話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女人瞧著柔弱,但柔可克剛,因為世上再也不會有什麼比心懷怨恨的女人更可怕。
“玉仙樓還不是正經地方嗎?”五皇子說這話的時候就十分不正經,理直氣壯道,“四哥,你想什麼呢?人家就是個樂妓,彈琵琶的!飛天上的反彈琵琶,你知道吧!這是她的絕技!”
四皇子也是個愛好音律的,聽到這裡不免有些心動,可到底跟妓這個字兒沾邊兒,又是玉仙樓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難免顧忌,一直被五皇子煩到四皇子府門口,他還是沒給句準話。
“哎我說四哥,你倒是去不去啊?”五皇子從馬車裡探出腦袋來,“成不成有個準兒麼?那小四嫂又管不到你身上去,怕什麼?”
他們兩個雖然都已開牙建府,也成了親,可都隻娶了側妃,正妃之位依舊懸空。
四皇子擺擺手,“再說吧。你趕緊回去,彆外頭鬼混去了。”
五皇子不大上心的應了,才要鑽回馬車,卻又被四皇子叫住。
“你若隻是做耍,我勸你及時收手,”四皇子神色平靜的看著他,可話裡話外的意味都十分沉重,“郭家可不是外頭那些沒根基的,你若沒有那個心思,他家的丫頭……”
五皇子微怔,眼底微閃,旋即大笑出聲,“放心吧四哥,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