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挨了趙澈這麼一下,性情……還大變了呢?
從前的趙盈,雖然也跋扈,但並不刻薄。
她有著受寵大公主的驕傲得意與矜貴,也有一副柔善的心腸,像極了她的生母宋貴嬪。
這……這咬死不鬆口,她還真想要她弟弟的命?
劉淑儀回過神的時候,趙盈早就叫揮春扶著往門外走去了。
她一拍腦門兒,心道壞了。
趙澈跪在外頭呢。
她待要追上去攔,卻連趙盈一片衣袖也沒能碰到。
揮春不動聲色的格開她,攙扶著趙盈穩穩當當的出了門。
燈火合著月色,映照在上陽宮正殿前幾十口栽滿荷花的水缸裡,月光皎潔,荷花清香。
趙盈深吸口氣,要不是頭上有傷,還挺舒服的。
有眼色的小太監抬了張雞翅木官帽椅出來,她坐下去,才正眼看“瑟瑟發抖”的趙澈。
他合該跟劉淑儀是親生的母子才對。
真會演。
趙澈跪的久了,雙膝疼的厲害,這會兒見了她,咬著下唇,那月光打在他臉上,竟襯著他臉色都白了三分的“皇姐,我……我吃醉了。”
“你今日吃醉了,大鬨上陽宮,砸了我的頭,明兒再要吃醉,便該去鬨皇後娘娘的鳳仁宮,後兒還有太後的未央宮,到最後——”
趙盈眸色一凜“趙澈,你是三歲的孩子嗎?”
趙澈吃了一驚“皇姐?”
“我三歲時,就已經知道什麼叫敢作敢當了。”
趙澈艱難的吞口水。
十一歲的少年郎,跪在上陽宮中,顯得那樣無助又可憐。
他吸了吸鼻子“我砸傷了皇姐,合該受罰,你想怎麼罰我,我都認,可明日父皇回鸞,叫父皇知道,我……我……”
他急的快要哭出來“阿姐,饒我這一次吧。”
他叫阿姐,不是皇姐。
劉淑儀一旁聽著,忙就幫腔“他還小,元元,你饒他一回,我保證,以後好好約束管教,再不叫他去胡鬨吃酒,更不叫他惹事生……”
非沒說出口,趙盈叫了她一聲。
聲音清冷,沒半分善意。
劉淑儀聲音戛然而止“怎……怎麼了?”
“趙澈養在你宮裡六年了,你約束管教,就教得他廝混吃酒,大鬨長姐寢宮,更有甚者,出手傷人。”
她斜著眼風掃過去“你把他養的這麼好,我該叫父皇好好恩賞你。”
“不——彆……不是,元元,他真的知道錯了,我,我也是一時沒看住他。”
天氣原本就又悶又熱,她著急,鬢邊越發盜出汗,秀美的臉上掛了汗珠,連妝容都變得不精致起來。
“差不多得了。”
趙盈點著官帽椅的扶手“你打算留宿我上陽宮嗎?”
她才不敢呢!
她想起來了,趙盈剛醒過來,和她四目相對的眼神——地獄歸來之人。
她從前就不太敢惹趙盈,什麼時候不是捧著她,順著她,現而今,端足了大公主架勢的趙盈,真的很嚇人!
劉淑儀忙不迭下了高台,往趙澈身邊,一彎腰,才要把人拉起來的。
趙盈淡漠的聲音又自頭頂傳來“趙澈,跪在上陽宮好好醒你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