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宮,劉淑儀給了銀子安置,何家開起的那間鋪子她也去看過,生意很是不錯。
她怎麼會荊釵布裙,一身素淨的出現在這裡?
薛閒亭顯然為留雁的冒失而不快,往趙盈身邊湊過去,拉了人一把,帶著趙盈進門,冷言冷語的叫留雁“你嚇著她了,收起你的哭哭啼啼,好好回話來。”
留雁便連啜泣也不敢了,撐著膝頭站起身,掖著手跟在二人身後進了門。
趙盈眼底閃過迷惘,不知薛閒亭葫蘆裡賣什麼藥。
他卻按著她在主位上坐下去,才往她右手邊坐。
留雁一進門就又跪,端端正正的跪在堂下,頭也不敢抬,話也不敢說。
薛閒亭微歎了一聲“我這幾天不是幫你盯著她哥哥嗎?果然是個吃喝嫖賭樣樣學的快的東西。前兩日在賭坊叫人設了個局,一下午輸進去八萬多兩銀子,這兩天賭坊的人一直在追債。”
趙盈倒吸口氣。
這是什麼樣的敗家子,才能乾出這種事來啊?
她驚詫之餘,轉去看留雁“所以是你找上世子的?”
留雁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奴婢的哥哥……他就是個不爭氣的!
打從奴婢出了宮,也沒少給家裡帶銀子,奴婢如今也知道,劉娘娘給奴婢送銀子,您都曉得。
前前後後,劉娘娘給了奴婢有兩千兩銀子,開了那家鋪子,每日也能賺不少。
本來以為,一家人日子也能過得不錯,誰知道哥哥他……”
她哽咽著,哭腔聽來莫名刺耳,叫人心裡不舒服“他除了欠下賭坊的錢,還吃了花酒,幾桌花酒下來,也要千八百兩……”
薛閒亭不樂意聽她在趙盈麵前扯這些,點著扶手打斷她的話“說你的正事。”
留雁忙轉了話鋒,不敢再提什麼花酒不花酒的“奴婢知道您搬出了宮,搬去了燕王府,奴婢想……奴婢想求您救救奴婢一家子。”
她一麵說,一麵趴伏下去不住的磕頭。
她大概真的走投無路,每一下都磕的實,砰砰作響。
趙盈估摸著,照她這麼個磕法,應該能磕死在她麵前。
她欸了一聲“你是打算磕死在我麵前,讓我可憐你?”
留雁身形一僵,抬頭看過去。
丫頭的額頭果然紅了一片,趙盈嘖了聲“我不是什麼菩薩心腸的,話不說清楚,你就是磕死在這裡,我也懶得管你們家的破事。”
她拿下巴尖兒衝人“你在上陽宮服侍了幾年,我待你一向不薄,於你也有提拔的恩情,偏偏你吃裡扒外,幫著劉淑儀打探上陽宮事,還惹得趙澈醉酒撒瘋,砸傷我。
留雁,事兒是你自己乾的,你現在來求我救你,救你家人,確是何道理?”
要求也該去求劉淑儀,去求劉家人吧?
留雁抿緊了唇角要哭,目光觸及薛閒亭的不耐煩,又不敢,生生忍著“奴婢知道事到如今,全是奴婢咎由自取。
隻是昨兒賭坊的人砸了家裡好些東西,奴婢的爹受了傷,娘也受了驚嚇病倒下去。
世子說……哥哥是叫人設局誆著輸了幾萬兩銀子的,奴婢細細想來,這樣的事,除了宮裡那一位,再沒旁人乾得出來了,所以求公主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