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閒亭目光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你想說什麼?跟我也有難以啟齒,開不了口的?”
倒也不是。
隻是這事兒,到底是涉險的。
如果有可能,她很想自己去。
但眼下京中一切未定,她走不開,去不了。
薛閒亭等了半天,她也沒開口,於是帶著寬慰的安撫,笑著哄她“想說什麼就直說,刀山火海我不都要為你去拚的?扭扭捏捏像什麼。”
趙盈猛然回頭,與他四目相對。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他總這樣,玩笑著就把真心說出了口。
趙盈心中動容,眼眶一熱,差點兒沒掉下淚來,握了拳在他胳膊上捶了一回“你願意為了我去西北嗎?”
薛閒亭幾乎不假思索就要答應下來的,趙盈卻趕在他答應之前,先解釋起來“單單是為了我,不是為了趙澈。”
這下他就困惑不解了“你想叫我去西北,我就去,但你說隻是為了你,不是為了趙澈,我不太明白。”
他低頭看著她“劉寄之想讓趙澈去西北,是為了劉淑儀和劉家。孫其上那道折子,我爹也說,薑家一貫囂張跋扈,未必乾不出這樣的事兒,那是為了趙澄。
燕王避了這事,滿朝都議論,此去凶險萬分,賑災沒什麼,險的是那夥不知何處來的所謂山匪。
你不想讓趙澈去,我理解,可趙澈不去,就要有個人頂上來。
我是侯府世子,換我去,也勉強可以,再配上幾個朝中重臣,再不然,有了我,皇上還可以指派晉王殿下同行,也足夠。
但你說為了你——元元,什麼叫單為了你?”
“我需要朝中有能為我說話的人。”趙盈根本就沒打算瞞他。
將來的事,要一點點說給他,但眼下的,卻從來就沒打算瞞著薛閒亭。
薛閒亭和宋雲嘉不同,和趙承衍更不同,他和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不同。
這是她的青梅竹馬,真能把命都給她的薛閒亭。
趙盈聲音是平平的,眼底也未曾起波瀾,就那樣靜靜的望著他“那個人是薛閒亭,而不是廣寧侯世子,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薛閒亭眼底的熱切,在短時間內完全的冷凝下來“你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卻不為趙澈,元元,你想乾什麼?”
可他的冷肅之中,滿是擔憂。
趙盈深吸口氣“我沒想乾什麼,隻是經此一事,突然發現,我什麼都沒有。仗著父皇的寵愛,我也能長大,嫁人,生子,然後呢?
那些人要算計我——他們正是為了父皇的寵愛而算計我的,我卻毫無還手之力,我不甘心,也不想這樣過一生。”
她又揚起下巴來,變成了那個驕傲的大公主“殺一個劉淑儀多簡單啊,我帶著留雁到父皇麵前哭一場,我想讓她死,她就活不成。
再不濟,我給她下毒,我親手了結了她,無論我做什麼,父皇總會替我遮掩的很好,沒有人能拿到我的罪證。
可我不想這樣子活著!
我要有朝一日,所有人都不敢算計我,不敢欺負我,我要他們想起趙盈,就膽戰心驚,滿心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