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雙手環在胸前,他話音一落,她立馬就接上去回他,可壓根兒就是最敷衍的態度“但我不喜歡你靠近我,有什麼問題嗎?”
她仰頭去看他,踱上前小半步,靠近了一些“你爹逼著皇叔去西北的事我可還記著呢,這麼迫不及待想討我歡心,怎麼,沈家昔年尚主的榮耀沒能延續,到了沈公子這裡,想再掙出一份榮耀來了?”
尖酸刻薄,哪裡像是一朝公主!
沈明仁心中不屑至極,果然是讓寵壞了的!
但偏偏趙盈的這番話一針見血,直戳中他最不願坦然承認的那點心思。
他強壓著怒火,連笑也擠不出來了,咬著牙,一字一頓反問趙盈“殿下是衝我?還是衝我父親?父親請燕王殿下往赴西北乃朝事,殿下是為此惱了我們沈家嗎?”
“我最不吃巧言令色這一套。”趙盈才懶得跟他打嘴仗,何況沈明仁最會言辭間給人挖坑,“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太後再中意,要嫁人的卻是我,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彆打我的主意。”
“大皇姐這樣說話,竟也不覺得失禮嗎?”
趙盈神色一僵,眼角抽了兩下。
她搬出宮幾日,便是回宮時也沒怎麼見到趙婉,本以為是趙婉肯學乖一些,曉得躲著她。
原來不是啊。
趙婉今日身上顏色一水兒的雅靜,月白的上襦配著藕荷色的裙,就連釵環首飾也一概不見金與銀,多是白玉或白硨磲,倒不似她平日裡那樣張揚的裝扮。
趙盈早知她裝可憐扮嬌弱是一把好手,不過素日裡她穿紅戴綠的,倒把身上那份兒柔婉掩蓋三分。
今夜這麼一身,再低眉順眼的湊到人前,還真是我見猶憐的俏美人。
她側身,眼角餘光瞥一回沈明仁。
男人大多見色起意,沈明仁這種偽君子,說不得也最吃趙婉這一套。
倒也奇了怪了,那前世乾脆娶了趙婉就是了,何必要來招惹她?
趙盈斂了心神,幾不可聞嘖了兩聲“你剛才,是說我失禮?”
趙婉站定住,已盈盈施過禮,同她,也同沈明仁。
沈明仁仍端著君子做派還了禮,一開口,竟是替趙盈解釋的“原是臣出來散心,偶遇大公主,唐突了殿下,二公主誤會了。”
趙盈聽的想吐,索性丟了個白眼“你沒誤會,我是在嘲諷他。但是趙婉,我上次說你記吃不記打,你還真是身體力行的向我證明,你真的不長記性啊——我搬出宮這些天,你跟著嬤嬤學的什麼規矩?
尊卑有彆,長幼有序。
我教訓沈明仁是憑我為尊,你指手畫腳說我失禮,憑你是幼?”
趙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大皇姐你……你怎麼這樣強詞奪理。”
她眼淚好似現成的,眼尾登時紅了,泫然欲泣的模樣更引人心疼“我不過聽你言辭間太不留情麵,沈公子好歹出身世家,今夜又是皇祖母特意點名要他進宮赴宴,實在是聽不下去你羞辱他,這才好言勸你,你怎麼……你怎麼這樣!”
可她要哭不哭,眼中晶亮,水霧都沒能遮住眼底的星辰。
那樣的目光,癡癡地愛慕,為的,是沈明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