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第一百二十四章安心
趙盈私下裡跟昭寧帝要了一道密旨。
她這一離京,就怕京中再生出什麼變故來,她在去揚州府的路上,京城的一切她便都顧不著。
目下和趙承衍關係不冷不熱的,彼此尷尬,她不好托付給趙承衍。
舅舅那裡不管怎麼說,也沒到那個地步。
倘或真是沈殿臣或是薑家的人來找麻煩,非要把她兩個重要的認證從司隸院提走,舅舅身為吏部侍郎,也沒有跟他們撕破臉的道理。
思來想去,為周全二字,她還是跟昭寧帝要下了一道密旨。
她也很想讓昭寧帝看一看,他的朝堂,是何等風氣。
周衍散朝後徑直回了司隸院的。
公主殿下要往揚州,這事兒事先跟誰都沒說,太極殿上皇上金口一開,把所有人都弄了個措手不及,包括他在內。
這會子李重之圍著他,再三的問,他心煩,一個字也懶得說,倒把李重之急的不行。
等底下人回說殿下回來,他匆匆出了門,一路往府衙大門方向迎了去。
李重之跟在他身後,腳下也是生了風的。
趙盈人都還沒進大堂,就看見了風風火火的兩個人。
她無奈歎了口氣,正好就從袖口掏出了那道密旨來。
明黃絹帛,周衍和李重之愣怔一瞬便要跪。
趙盈抬手止住,把東西給周衍遞過去“防著有人要到司隸院來找麻煩,劉榮和鄧標都不能交出去。
父皇沒有明說,但事情蠻不了人。
鄧標沒抓進了司隸院,我想不用等到明天,他們就都知道了。
肅國公府上下一乾人等有禁軍看守,但父皇也隻是限製他們出入自由,並非不許他們出入府邸,所以難保國公府的人不會找上門來。”
周衍擰著眉頭把密旨接下“殿下真要一個人去揚州嗎?司隸院的差事,有了這道密旨,茂深一個人也……”
“你留下。”趙盈不假思索打斷他,“你是司隸監,我不在,本就該你全權司隸院諸事。奉功,多聽,多看,少說話,明白嗎?”
周衍心頭一沉,想起今天太極殿上沈殿臣和薑承德的態度,還有孔承開的反應。
這是要看他們狗咬狗了。
但此去揚州,雖不至於如何凶險,但就怕有人孤注一擲……
周衍眉眼間寫滿了擔憂“事情鬨開了,誰敢叫殿下把這罪名坐實呢?”
“我自有主張,你不用操心這些,守好京中一切,就算不辜負我所托了。”
她這樣說,周衍隻好應下來,她便又匆匆交代了一番其餘諸事,自然也不必事無巨細全都叮囑到。
周衍一向都是細心的人,從前的謹小慎微,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
這幾個月以來他在司隸院當差,性子比以前要強了不少,能主事兒,也能撐得起來,骨子裡再有幾分仔細,把他留在京城最合適不過。
李重之是武人心思,對這些並沒有太多的看法和見解,他是敬佩周衍的,無論大事小情,周衍都能很快參悟。
如今殿下雖要離京,但京城還有周衍坐鎮,他倒也安心不少。
趙盈想著還要去一趟侍郎府,交代了一番便轉身又要出門。
薛閒亭是黑著臉進的府衙大門。
他身份貴重,和趙盈私交又好,自從西北回來,幾乎天天往司隸院跑。
這本是於情於理都不合的事兒,但沒人敢說,更無人過問,連趙盈都放縱他來去自如,底下當差的自然誰也不敢攔他半步。
周衍和李重之是送趙盈出門的,在府衙門口遇上他,觀他麵色不善,周衍轉念一想,揚州一行沒點這位世子爺同往,反倒提了沈明仁一道,這幅神情……
於是他扯了扯李重之袖口,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同薛閒亭見了禮,又跟趙盈辭過禮,雙雙回了府衙內。
趙盈微不可聞歎了一聲“我要去侍郎府,一起去?”
薛閒亭悶哼著把路給讓開了。
他坐轎子來的,趙盈下了台階要上車,想了想,招手叫他“你上來說吧。”
薛閒亭也不跟她客氣。
打小一起長起來的人,趙盈的馬車他從來也沒少坐,故而翻身上了車,徑直就鑽了進去。
趙盈開了小屜,拿了瓜來吃,倒沒事兒人一樣。
薛閒亭心中愈發憋悶“要去揚州的事,提前跟誰都沒說?”
“跟舅舅說了。”她咬了一口瓜,弄了一手的果汁,拿帕子擦了擦,“我跟父皇回稟過,要帶上表姐一起,她喬裝打扮,隻當去散心的。”
薛閒亭這才眯了眼“你打什麼鬼主意?帶上她乾什麼?”
“那自然有我的用意,無非是一道上有人陪我說說話,彼此有個照應的。”趙盈看著他直笑,“你是跑來興師問罪的吧?”
“那可不敢。”他嘴上說不敢,麵上卻已經翻了白眼,人也往車廂上一靠,“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不帶我就算了,帶上沈明仁算什麼?”
“你怕他把我給吃了?”趙盈嗤了聲,顯然根本就沒把這個當回事兒。
她不喜歡沈明仁。
薛閒亭早就看出來了。
且不說她如今的野心,就算她不是要謀這麼一條路,要真是喜歡沈明仁,她早就定下這門親事了。
他也曉得自己有些小肚雞腸,實非大丈夫所為。
為了趙盈的事情,父親不知罵過他多少次,連母親也偶爾看不過眼,會提點他兩句,叫他彆太過分,免得丟了廣寧侯府的臉麵。
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這樣的乾醋也吃,小家子氣,簡直比市井村夫還不如。
但他就是見不得趙盈身邊總圍著這些奇奇怪怪的人。
徐冽倒也罷了,畢竟他隨身保護趙盈安危,還是趙承衍弄到趙盈身邊去的。
沈明仁可不成。
單憑他雲逸樓表白一事,他就該死。
“我怕你把他給吃了行不行?”薛閒亭坐正了些,“你不怕他跟著一起去,拖你後腿嗎?你不是跟我說,彼時設立司隸院,他就跟他爹一個鼻孔出氣的。
陳士德案時,司隸院尚未設立,皇上把案子歸了刑部,他不是也沒打算幫你嗎?
你試過他幾次,他擺明了跟你就不是一條心。
這種人,口蜜腹劍,不知哄騙了多少小姑娘,你吃他那一套?”
“我不吃他那一套。”趙盈噙著笑,一塊兒瓜眼看著就剩下了瓜皮,她隨手放回一旁果盤子裡,“但他爹是沈殿臣,這就夠了。”
薛閒亭嘖聲“你想拿捏沈殿臣,靠沈明仁恐怕不是什麼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