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第二百七十三章替罪羊
因為識人不明,孫其夥同崔釗行藏匿廢王後嗣這一件事,薑承德就被罷出內閣,的確是出乎趙盈意料之外的。
沈殿臣根本就不敢在清寧殿為薑承德求情,他本人也隻能承受天子怒火。
到底是罷出內閣一陣子,還是再不能回內閣去,昭寧帝沒說,薑承德難道禦前問君嗎?
孫其和崔慈之是定了斬立決的,崔釗行也是大小宗罪不知多少條,但他不是此案罪魁,他其餘罪狀交刑部去複議,最終的定論是叫刑部複議崔釗行罪狀後與司隸院商定。
從清寧殿出來,沈殿臣轉瞬間就換上一張事不關己的臉,態度漠然,高高掛起,腳下匆匆,根本沒打算跟他們一道出宮。
趙盈不急不緩目送他遠去,薑承德才怒容滿麵從身後跟上來。
宋昭陽往趙盈身前一橫,趙盈輕聲叫舅舅,按在他橫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上,往下按了一把。
薑承德冷笑“清寧殿外,我敢對殿下做什麼呢?”
趙盈挑眉覷他“這可說不準,閣老——哦,薑大人。
薑大人不急著出宮嗎?被罷出內閣,大人從前是內閣次輔,手頭上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交辦吧?”
“臣在朝為官幾十年,栽在殿下手裡,殿下真是好手腕。”
她自然是好手腕,這話她也不是第一次聽,薑承德口中都不是第一次說出了。
玉安觀事件發生後薑承德也說過同樣的話。
“孤就當薑大人是稱讚孤心智無雙了。”趙盈雙手是背在身後的,提步下台階之前又回身看薑承德,“人在做,天在看。薑大人被罷出內閣的消息,薑娘娘知道後,大概會傷心欲絕吧?”
她年紀雖然小,但有些事情記憶猶新。
母親過身之後昭寧帝令舉國喪,隻是太後和中宮皇後健在,就算是天子寵妃過身,既然沒能順利追封為皇後,朝臣就不會叫昭寧帝為她母親行滿國喪之禮。
七日。
七日間天下縞素。
薑承德登過一次侍郎府的門。
這些事情他後來得知,是因為舅母被氣的病了大半個月,舅舅也在朝中一連告假數日。
還是昭寧帝覺得不對,派人去問,才知道薑承德那樣放肆,登門奚落。
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回。
趙盈斂去眼底的陰狠,快步下了台階,宋昭陽和嚴崇之見狀自不理會薑承德,疾步跟上趙盈步伐,再不與薑承德多說一句。
·
崔釗行死了。
死在司隸院的大牢裡。
他是畏罪自殺。
刑部還沒來得及擬定他的罪狀,他自己一頭撞死在了司隸院。
這事兒本來不多要緊,橫豎擬定罪狀,崔釗行也是難逃一死,何況藏匿廢王後嗣,昭寧帝根本就不想多聽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故而周衍把事情上奏,昭寧帝隻是大手一揮,連多餘的話都不曾問,叫草草掩埋屍身,餘下一概不提。
然則嚴崇之是個較真兒的人。
此刻他正坐在司隸院的大堂上跟趙盈大眼對小眼。
趙盈看著他頗為頭疼,甚至開始懷疑昭寧帝根本就不是想要扶持她去跟薑承德抗衡。
嚴崇之的確是能乾的人,把刑部握在手裡對她也是百利無一害,但嚴崇之是真的太不受控製了!
儘管趙盈一早知道這件事,可是有朝一日嚴崇之不依不饒的追問到她麵前來,她仍然覺得心煩。
她雖從不曾以主上在嚴崇之麵前自居,那嚴崇之也該有些君臣有彆的分寸吧?
趙盈麵色微沉“嚴尚書的意思是說,孤派人暗害崔釗行在獄中,而後做成他畏罪自殺的假象,再叫奉功具折上奏,欺君罔上?”
嚴崇之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語氣更是不佳“崔釗行的屍身現在就停在刑部,殿下覺得臣到司隸院走這一趟是因為什麼呢?”
所以趙盈才覺得嚴崇之這種人很討厭。
原本昭寧帝大手一揮這事兒就算到此為止了,崔釗行是死是活本來就不多重要。
嚴崇之偏偏不乾。
在禦前進言,非要把崔釗行的屍體弄回刑部去,說什麼儘管有罪在身,但刑部尚未擬定罪狀,崔釗行始終是清河崔氏的家主,莫名其妙死在司隸院大牢裡,刑部應該過問。
昭寧帝許了他,他真就帶上人跑到司隸院把崔釗行屍體拉回了刑部去。
趙盈私下裡問過徐冽。
是徐冽親自動的手,分寸拿捏的極好,就算仵作驗屍也驗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是崔釗行畏罪,一頭撞死的。
徐冽辦事她當然是信得過的。
趙盈不吭聲,擺明了不打算接嚴崇之的話茬。
嚴崇之點了點扶手“要說畏罪自殺,早在被押解回京的時候,他就該以死謝罪,也不至於牽扯出後麵這許多事情。
到如今這個時候,橫豎都是一死,怎麼就要在這個時候一頭撞死在司隸院大牢裡呢?”
趙盈嘖聲“嚴尚書是在質問孤?”
嚴崇之一麵說著臣不敢,一麵卻不見多恭敬“仵作驗屍的結果,崔釗行的確是死於自殺,但臣做刑部尚書這些年,不知經手過多少案子。
崔釗行自殺的蹊蹺,其中一定有貓膩。
所以臣想到司隸院來見一見殿下,聽聽殿下是怎麼說。”
趙盈至此才眯起眼來,也徹底黑透了一張臉“按照嚴尚書這個說法,是孤叫人暗害了他,怎麼不到父皇麵前去告發?”
嚴崇之擰眉“事關廢王,皇上從一開始就不願多聽。
殿下在清寧殿回話時,皇上已經有心回避不聽,所以草草處置了薑大人。
廢王案無論過去多少年,始終是皇上心裡的一根刺,誰也不能碰。
薑大人就是因為被牽連其中,皇上才不容他分辨便將他罷出內閣。
崔釗行死了,死不足惜,臣到皇上麵前去說這些,皇上更加不會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