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第二百七十八章交情
奏折急遞入京即便是八百裡加急,也要近十天的時間,何況非是戰時的緊急軍情,地方政務,哪怕是欽差奏本,至多也就走個六百裡加急送回京城。
是以那道奏本要送到昭寧帝手裡,總歸要到年後複朝。
但趙盈是提前得了信的。
日子過得快,一眨眼便是臘月二十二。
京城初雪已經下過了兩場,趙盈陪著雲氏和宋樂儀到玉安觀住了兩天,雪景不錯,鬆下掛冰,冰霧極美。
從玉安觀回城後甚至去廣寧侯府陪著崔晚照吃過兩頓飯,是宋懷雍央著她和宋樂儀去陪人家解悶兒的。
飛鴿傳書回京也隻短短幾個字——閆達明失蹤,疑似回京。
這傳書趙盈是在臘月二十四那天拿到手,徐冽親自送來司隸院的。
這件事乍然間的確出乎了趙盈意料之外。
她捏緊手裡信紙,後來一抬手,手腕翻轉,微微泛黃的信箋置於燭台上,點燃起來,燎起火星,迅速燃燒之後化為灰燼,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徐冽冷著臉坐在一旁,李重之抿唇又動了動唇角,他在李重之開口之前一眼橫過去,止住了李重之的問題。
趙盈捏著眉骨揉了兩把。
她不會記錯的。
前世福建災情鬨大了之後,一連串的事情迅速發酵。
因為這個災情已經危害到了上京,說穿了危害的是昭寧帝本身,所以後續才會拔出蘿卜帶出泥,把閆達明揪出來擺在了台麵上。
後來閆達明也沒有跑路。
當時那個時候昭寧帝旨意下達,調動了福建周邊兵力,立馬就收繳了閆達明的兵權,緊跟著就撤了閆達明的伯爵爵位,還有他身上所有的官品官銜。
之後是徐照帶著五千禁軍出了城一路趕往福建,把人押送回京。
那會兒昭寧帝本來就是懷疑朝中有人和閆達明裡外勾結,欺上瞞下了十幾年。
畢竟閆達明本身就是從京城走出去的人。
是以他怕有人不想閆達明活著回京,才格外看重,點徐照親往,還有五千禁軍同行。
不過事與願違。
一路上相安無事,也並沒有什麼劫殺的事情發生,是畏懼了天子龍威。
可是前世閆達明照樣是沒有活著進京接受三司審問的。
在他們即將要抵達京城的前兩天,死在了禁軍看管之下。
屍體帶回京,大理寺和刑部經年的仵作共同去驗看屍身,得出的結論都是暴斃。
突發心疾,暴斃而亡,看起來那麼合理又那麼不合理。
天子震怒之餘責令刑部嚴加追查,然而一直到昭寧帝駕崩,這案子都懸而未決,無人知道閆達明到底是怎麼死在禁軍的重重看管下。
徐照甚至因為這件事被罰了三年俸祿,杖責二十,杖責的刑棍打下去,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才能下床走動,等再回到禁軍中當值都是半年後的事了。
昭寧帝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對任何人都不信任,疑心重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所以徐照提心吊膽,知道天子是刻意冷落疏遠,隻能越發小心謹慎的當差。
但現如今,杜知邑送回消息來說,閆達明跑了,他甚至很有可能跑到京城來投奔什麼人。
這不會是空穴來風的說辭。
真要投奔,京城之中也隻有薑承德。
然而薑承德被罷出內閣已經成了事實,天子心意不曾動搖,他想重回內閣還不知到什麼時候。
雖然也不至於是泥菩薩過江的地步,可要說分出心神去替閆達明打點一切,這聽起來匪夷所思。
“閆達明畏罪潛逃,要進京,你們覺得能投奔什麼人呢?”
“其實孫其都有可能,不過那是從前。”周衍先把話接了過來。
他畢竟是文臣,朝中局勢分析的要更透徹,心思也更細膩一些“薑承德罷出內閣,他要去投靠,薑承德說不定把他押送到禦前,借此而來立功。
除非他手裡還有鐵證,能在皇上麵前證死薑承德的。
不然口說無憑,就算他在禦前告發薑承德,皇上也可能會認為他是懷恨在心。
殿下覺得呢?”
趙盈沒說話,卻又挑眉去看徐冽。
她以前沒懷疑過,徐照在當年那件事裡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他從來精乾,做了那麼多年的禁軍統領,真的連一個人犯都看管不住?
又是什麼人能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閆達明,還做成了暴斃的假象,仵作驗屍都看不出端倪呢?
她如今做過同樣的事,固然知道天底下是有人有這樣的本事的。
隻是情況終究不同。
崔釗行就在她司隸院大牢,她要徐冽動手實在方便。
那禁軍看押的人犯怎麼可能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輕易能夠接近的呢?
徐照既知事關緊要,天子龍顏大怒,帶人出京,也會精挑細選。
所以——
“徐冽,你以前還在徐家的時候,聽說過徐照跟閆達明有交情往來嗎?”
正常按照時間來算一算,閆達明還在京城西郊大營當差的那個時候,徐照正在領兵。
都是軍中行走,徐照出身名門,閆達明泥腿子爬上來,乍然想來可能不會有太大的交集。
不過後來幫著昭寧帝平定各地叛亂,還要護衛京師與皇城,趙盈曾翻閱過吏部舊檔,那個時間段徐照並沒有領兵在外,反而就在京中。
那兩年可能是昭寧帝剛剛禦極,再怎麼重文輕武,軍中也總要用人,所以又提調徐照回京,放入五軍都督府中曆練,把他的履曆變得更好看些,再放出去,好叫他慢慢往上爬。
徐冽眉心動了下,也是真的在仔細回憶和思考。
他沉默著,周衍跟李重之對視,二人麵麵相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幾乎不在徐將軍麵前提起徐統領,今天這個話問出口,分明是懷疑……
李重之艱難的吞了口開始,硬著頭皮又想開口,周衍不動聲色扯住他袖口,把人給按下了。
他狐疑望去,周衍根本就沒有看他,隻是在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