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第三百一十章下馬威
“真抓了?”
“那還能有假的?好家夥,好大的陣仗,恨不得把安王府包圍起來似的。”
“放你娘的屁,你就胡扯吧,牛皮都要吹上天了,安王啊,皇上的長子,刑部的大人們差事不想當啦?”
街邊商戶林立,此時沒有什麼生意,掌櫃的們成群聚在一塊兒聊閒天。
有個虎背熊腰的壯漢雙手插著腰,瞪圓了一雙眼“不信你到刑部衙門外頭去看啊!什麼皇上長子,什麼親王之尊,孔家都倒了台了,他那麼尊貴,彆被趕到涼州去啊?”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才紛紛噤聲,大概是信了他之前所說。
宋樂儀皺著眉頭拉趙盈的手,捏緊了她手心兒掐了兩把。
辛程也跟著搖頭“簡直是不像話。”
當然是不像話。
趙盈扭臉去吩咐書夏“你回去找周大人,跟他說是我的吩咐,讓他走一趟京兆府,這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抓去服三個月的苦役。”
書夏誒聲應下掖著手匆匆往司隸院方向回去。
眼看著雲逸樓就在眼前,眾人又提步入了樓中,再上三樓,樓中小二有眼色,迎完人就往外退,絕不在屋中多做停留。
橫豎趙盈每每來,要上什麼菜,什麼樣的茶水點心,那都是有定例的了。
直等到落了座,宋懷雍才歎氣“要不去把小舅舅請過來吃頓飯?”
趙盈搖頭說不用“他初掌刑部,本就要立威的。本來嚴崇之死後,刑部尚書一職最有可能補缺的是梁伍士,薑承德打的怕也是這個主意和心思。
他算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回京之前梁伍士估計就已經在刑部給他使了不少絆子。
他不拿趙清做筏子,耍夠威風,往後還怎麼執掌刑部呢?
他既然做了,咱們不好插手,隨他去吧。”
但這件事是宋子安擅自做主,把趙清抓去刑部的,萬一出了岔子……
宋懷雍還是不大放心。
辛程反而笑起來“倒也沒有不放心的,橫豎朝中無人知曉宋大人早在揚州府時就投了殿下麾下。
薑承德從前懷疑過,不是也沒有證據嗎?
按理說來,宋大人今次行事也並無錯處。
嚴大人在的時候,這案子拖了這麼久懸而未決,連禦前回話都沒個說法,不就是為著安王他遠在涼州,不能到堂,所以才僵住。
他現在回了京,本來就應該到堂去回話。”
他一麵說,一麵轉而又去看趙盈“不過要說來,還是殿下最懂得未雨綢繆。早在安王抵京之前,就先瞞天過海把那小太監安置妥當,把人徹徹底底送到了薑承德手上去。”
這算什麼未雨綢繆。
此案雖說是拉下趙清的絕好機會,可薑承德未必慣受製於人。
她把人交出去,安置於薑承德羽翼之下,也是冒了極大風險。
但這人她暫且不能沾手,又不能留在安王府,送到薑承德那兒也隻能是目下最好的選擇。
如果薑承德真把人弄死,將這案子不了了之,她雖然麻煩些,不過也不至於沒了後招。
趙盈吃了口茶,笑而不語。
辛程見討了個沒趣,才一撇嘴,轉了話鋒“隻是百姓議論,便是言辭間不大恭敬,也是朝著安王去的,殿下何必動怒,還要驚動京兆府,把人抓去服苦役呢?
先前我倒是曉得,殿下處置陳士德案時候,以囚車押著他入平恩坊陳府,路上也聽見些不大入耳的閒言碎語,也是把人抓去服了一個月苦役。”
他一麵說,又不免咂舌“到安王身上,反而還成了三個月?”
“天家威嚴,豈容這般踐踏?”趙盈眸色清冷斜去一眼,“去年被安排服了一個月苦役的那些人,看來是沒能給如今這些人做到警醒,既然如此,便就責罰更重一些。”
宋樂儀咂著舌品了品這個話,又同宋懷雍對視了一眼。
趙盈的身世兄妹兩個都是已經知曉了的,故而要說她會為了維護什麼天家威嚴而對羞辱趙清的人施以懲戒,那顯然不大對。
這番話不過說給辛程一人聽,糊弄糊弄辛程而已。
她自有主意與計較。
於是宋樂儀索性把話接過來,也不想叫辛程也扯這些,免得招了趙盈不痛快“雖說法不責眾,可我聽著這些人也確實是太不像樣子,天子腳下,張口就來,這樣輕狂,若不加以懲戒,以後豈不變本加厲?
所以有時候想想,酷吏暴政,也未必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不會縱的上京百姓都敢這樣誑言妄語,不知所謂。”
天子腳下,皇城所在,當然是不應該的。
但要說酷吏暴政都能有好處,連辛程都是不敢苟同的。
他去看宋樂儀,話到了嘴邊又沒敢說。
宋懷雍倒是端著一派要說教的架勢,趙盈見狀忙先笑著按了宋樂儀手背一把,趕著去攔宋懷雍話頭“表姐這話也不全對。
他們出口誑言,也未見得人人皆如此。
倘或城中百姓個個都是無知無畏的輕狂之輩,才能說是世風日下,朝廷太寬容,縱的他們不知天高地厚。
若隻是人,又或是一兩批人如此行徑,那便是他們自己個兒的問題。
酷吏暴政之下,人心惶惶,民心不穩,強壓之下必出反民,再不然也是怨聲載道,那天下可就真是全都亂套了。
所以與其說不如施行酷吏暴政以期達到鎮壓百姓之效,還不如講這個法不責眾實在沒有道理。
錯了便是錯了,有錯就當罰,難道做錯事的人變得多起來,錯就不是錯了嗎?
我看未必的。
一個人錯要責罰,一百個人錯便不要責罰,這才是真正的沒道理。”
宋樂儀眉心微動“那若是殺頭的罪過呢?”
“也是一樣的道理。”趙盈平靜而沉穩,“什麼罪過不是罪過,那要是依表姐的說法,回頭要去殺人放火之前,先拉幫結派,喊上七八十個人,然後一同去,畢竟法不責眾,所有人都一起了,就算殺了人,也不用擔心被定罪,豈不是毫無法度可言?”
宋懷雍和辛程二人對視一眼,無不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