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正文卷第三百六十六章倒戈第三百六十六章倒戈
天子輟朝,總不是長久之計。
辛恭不服軟,旁人也會服軟。
至少在朝臣眼中看來,趙盈能走到今天,靠的可不是她的慈悲心腸。
聽說近來清寧殿禦前服侍的小宮娥打死了好幾個,因為天子太容易發怒了,一句話說的不對,哪怕是茶溫不對,立時就拉下去打死不提。
這種消息也不知道誰放出去的,反正還挺有用。
起初辛恭帶頭上書,那些人跟著一塊兒上折子,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本趙盈連朱批都沒有,原樣發回,然後第二天他們就接著寫,接著往禦前送。
後來連徐冽都做慣了,走個過場,送到清寧殿,他象征性的替趙盈翻兩本,就讓人拿走原樣發出去了。
可清寧殿裡這樣的消息一出,到了第二天,禦案上的奏本少了一大半。
趙盈又臨朝了。
還帶著虞令貞一起。
其實宋昭陽勸過她。
虞令貞年紀太小,什麼都還不太懂,現在把他帶到太極殿去見這樣的場麵,恐怕沒什麼好處。
趙盈卻深以為並非如此。
就是小小的年紀才該經曆一番磋磨,否則他一帆風順的長大,有這麼多的人為他保駕,他今後真能做個頂天立地的好皇帝嗎?
太極殿上朝臣口風轉變得快,不過總有些所謂忠貞之士,忠的是趙家江山,趙氏皇族,仍舊在太極殿上據理力爭,說什麼也要勸言天子,得把虞令貞的姓給改回來。
再後來,他們就不上朝了。
以禦史台為首,三省六部,乃至京兆府大理寺,還有五城兵馬司,甚至是禁軍中的兩個副統領,擅離職守。
天子不是能輟朝嗎?
他們怎麼就不能罷朝呢?
隻可惜,沒什麼用處。
六部各有人節製,且基本上也都是趙盈自己提拔上來的可用之人,少了他們,六部事務不會受到一丁點兒的影響。
禦史台中還有杜知淮坐鎮,事情鬨大的時候,辛恭態度太過強硬,趙盈索性借機抬舉杜知淮,從前不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叫他跟辛恭平起平坐嗎?眼下這時機正合適。
如此一來,自然不怕禦史台中無人主事。
連又閒散在家中的杜知邑都被重新啟用,仍舊是在禦史台當差,可見朝中是真的不缺這些人。
“辛大人,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啊……”
辛恭一個眼神過去,先頭開口的某位禦史訕訕的就收了聲。
一旁的裴副都統大馬金刀跨坐著,一拍桌案“大不了就是辭官不乾了!新帝尚且年輕,如此不知輕重,天家血脈之事也如此兒戲,我等為朝廷效忠,也都是先帝一手提拔,難道為了自己的前程,就眼看著皇帝如此胡鬨,作踐先帝留下的大好基業不成嗎?”
“但……但是燕王殿下不是也沒說什麼嗎?”京兆府的韋承光歎了口氣,“除了燕王殿下外,如今京中宗親,無一人說話的。晉王府、淮陽郡主府、昌平郡主府,還有常恩王府,說句實話,仔細想想,皇上登基之前,就已經掌握了朝局,大局皆在天子掌控之中,咱們這些人……”
韋承光的話音戛然而止。
在辛恭府上的這次聚會,自然是不歡而散。
從辛府出來,有人匆匆追上韋承光“伯明兄,伯明兄且慢,等一等我。”
韋承光聞言回頭去看,正是最先開口卻被辛恭一個眼神給擋了回去的禦史左高陽。
他腳下放慢,正要說話,眼見裴喻之大步流星從府門口來,黑著個臉,是衝著他們二人方向追上來的,顯然來者不善。
於是韋承光反而快步迎上去,一把按在左高陽的左手手腕上,示意他閉嘴。
身後裴喻之已經追了上來,鼻音極重,冷哼一聲“你們二人,該不會是想要臨陣逃脫,真打算打退堂鼓吧?”
如今還能撐得住事兒的,其實也就他們這幾個人。
底下附和的那些,大多成不了氣候。
韋承光冷眼看著裴喻之,並沒開口。
左高陽左右為難,長籲短歎“裴大人,這也不是我想打退堂鼓,可皇上的態度也這樣堅定,咱們是臣,她是君,自古以來隻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幾時見過臣下逼迫君上的?又不是要逼宮——”
說起逼宮,他反而底氣足了些“裴大人祖上有名望,我們比不了你。也是徐統領他麵冷心熱,如今裴大人這樣做,他不跟你計較,可我們實在是不成啊。”
裴喻之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的把左高陽罵了一頓,那真是幾乎指著人家鼻子罵,罵罵咧咧了一場,他倒是出了氣痛快了,邁開長腿徑直走遠。
左高陽是敢怒不敢言,轉頭就去看韋承光“伯明兄,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難道為先帝儘忠的隻有他裴喻之一個?還是隻有他辛程一個?
那早前上折子,難道你我二人沒上折嗎?
現在事情弄成這樣,主意都是辛恭出的,反倒被皇上晾在這兒——
我早就說了,這朝堂離了咱們,難道真就不成了?
他是仗著孝溫皇後,仗著辛家,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依我看,伯明兄,咱們兄弟該進宮麵聖,到皇上麵前去服個軟,不然再這麼鬨下去,官位不保,咱們就該卷鋪蓋卷兒滾蛋了!”
他跟韋承光都不是世家子。
年輕的時候寒窗苦讀,熬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
當日也確實是一腔熱血上了頭,真就信了辛恭的鬼話。
而且說句實心話,他們也確實是想著,有辛恭這個出頭鳥在,無論如何也責不到他們身上來。
結果倒好,天子大手一揮,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索性不理會他們這一茬了!
不是喜歡罷朝嗎?成日裡告假不上朝,那就歇著去吧!
朝廷該怎麼處置每日事務就怎麼處置,多他們一個不多,少他們……顯然也不少。
這事兒可就不太成了。
韋承光始終沒開口,左高陽就有些急了“伯明兄,你倒是給句痛快話。
你說那辛恭,他將來是要襲爵的人,就算沒有了朝廷裡的官位,人家早晚也是國公爺,還有河間府辛氏可倚仗,娶的又是太原王氏的姑娘。
那裴喻之——他死了多少年的親娘是個郡主,他高祖父是救聖駕有功的大功臣,皇上就是真要擼咱們的官兒,隻怕也擼不到人家頭上去!
伯明兄,底下那些人,不過是跟著咱們就乾吆喝。
真正領頭主事的,到如今,除了辛恭跟裴喻之,可就隻有你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