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能說沒道理,但是得分人。
對眼前這位表哥,尚富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聽他母親說過一回事,表哥周鑫偉好像在外邊又找了個還沒離婚的女的,倆人那點破事挺鬨騰的,不但他嫂子胡豔豔知道了,那個女的對象也知道了,最後各種亂戰。
他不知道‘偉哥’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改邪歸正了,和嫂子的感情看來是真的出問題了,他剛才問表哥嫂子怎麼沒跟過來的時候,他看得出來表哥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張博瑞說道“偉哥,那你還是多麵手了,挺厲害的,京城那邊掙得就是多啊,比濟城多多了。”
“嗨”周鑫偉一甩頭發,自我感覺頗為瀟灑“掙得都是辛苦錢,再說京城那地方消費也高,掙點錢都不敢大吃大喝,租個房子也貴得要死,不說也罷。”
“倒是博瑞你現在混得也不錯啊,都成了網絡紅人了,博瑞,你現在的廣告費收入也不低吧,我聽說在拍客做紅了的大主播,廣告費都是按照粉絲量收費的,幾十萬粉絲的大主播,一個廣告就要幾萬塊錢,是不是真的……”
這話就是道聽途說了,不過所謂空穴不來風,粉絲量多的大主播確實有相對普通人來說更高額的收入,這個是事實。
隨著時間的流逝,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想和尚富海聊兩句,有一些人,尚富海將就著應付過去了,有些關係確實不錯的,就多聊兩句。
但如果涉及到一些敏感性的話題時,比方說有一個親戚家的表哥問他現在到底有多少錢,是不是每天真的能賺很多錢,外邊那輛勞斯萊斯到底花了多少錢買的?
對於這些問題,對於一直問這些問題的人,尚富海都欠奉,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真沒什麼好聊的。
姥姥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在北屋南邊那可大樹底下的躺椅上坐著,尚富海和剛過來打招呼的一個不知道誰家的‘哥哥’錯過身,走到了樹底下,找了個木椅子,靠著姥姥的躺椅坐下了。
“富海啊,你怎麼不和你那幾個哥哥說話去,陪我做什麼。”姥姥臉上一直帶著笑,問他。
“姥姥,沒啥好聊的,你想啊,他們都問你怎麼能掙錢?問你有多少錢?我有啥好和他們聊得。”尚富海不太在意。
“都是親戚,咱家就你混得好,問問也正常。”姥姥說。
尚富海心裡頭明白,這是人之常情。
姥姥躺在躺椅上,透過樹蔭落下來的陽光照射在她身上,暖融融的。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指甲一個多月沒打理,有點長了“富海,我這指甲長了,你去裡屋床頭那個紅木頭盒子裡找個剪刀給我剪一剪。”
“好嘞,姥姥你等等,我去找找。”尚富海馬上就去找了。
不多會兒,尚富海回來後又挨著姥姥坐下“姥姥,你記性還真好,剪刀還真在那個紅木頭盒子裡哪。”
“嘿,你個小王八羔子,就你這張嘴會說話,竟想著法子哄我,快點給我剪剪,指甲長了還真不舒服。”姥姥說。
尚富海握著她一隻手放在了自己大腿上,讓姥姥的手背朝上,看了一眼姥姥的指甲,大部分都呈現灰白色,指甲蓋不像平常人那麼順滑,用手摸上去,有明顯的褶皺拱起,這是嚴重鈣化的現象。
尚富海試了一下,這指甲真不好剪,太硬了。
“姥姥,你這指甲太硬了,我得一點點的給你剪過去,要是疼的話,你給我說一聲。”尚富海抬頭看了姥姥一眼,輕聲說道。
老人輕輕點頭回應了一下。
大樹下,躺椅、老人和青年,旁邊的小獅子狗偶爾歡快的叫上幾聲。
細碎的陽光透過落葉的間隙灑落在了老人和正在俯身認真給老人剪指甲的青年身上。
這一刻,風好像都停了,陽光也沒了炙熱,大樹下這個小範圍內的空間裡帶上了幾分清涼,隻有時不時的‘哢,哢’剪斷了硬指甲的聲音響起,輕音不大,但很清脆。
不知道什麼時候,尚富海總算給姥姥剪完了這隻手的指甲,嘴裡說著“姥姥,這隻手剪完了……”
話還沒說完,抬頭一看,姥姥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輕微的鼾聲在鼻息間響起,麵容還帶著曆年來沒斷過的慈祥。
“嘿!”
尚富海無聲的笑了,輕輕地握著姥姥的手,順著躺椅的扶手放在上邊,尚富海又提著木椅子走到了另一邊,給老人默默的剪另一隻手的指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