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尚勇定好的房間裡。
家裡父母兩邊的長輩們都已經坐好了,同輩的表兄弟姐妹也都已經坐好了,女的那邊就麻煩了一點,帶來的孩子們都太活潑了,跑過來跑過去的,讓人頭疼。
尚勇看到兒子過來了,問他“富海,你乾什麼去了,怎麼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讓大家都等著你。”
這是提點兒子,不能因為身份的變化就忽視了親戚長輩的感受,這是做人的道理。
尚富海自然知道這個理,他給一圈長輩告了個罪,解釋著“剛才從下邊上來的時候,碰到咱們東雲的一把手宋明晨了,他也在這邊吃飯,我們說了兩句話。”
尚富海的大姑父七十多了,他以前也是國家公務人員,最高做到了下邊鄉鎮上的鄉長一職,正兒八經的科級乾部,不過撤鄉並鎮了以後,再加上他年紀大了,後來就去了縣黨校掛了個閒職,享副處級待遇。
雖然說現在早已經退休了,可他還是習慣性的一直關注著縣裡的人事變化,一聽侄子說的話,就知道是誰了,他說道“富海,要真是宋書記的話,那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宋書記這個人的一些做人做事的方法,我都研究過,是個實實在在的官,為咱們東雲發展做了不少工作。”
尚富海的表哥周鑫鴻立馬跟著點頭,心說這老爺子有點眼力勁。
“大姑父,我知道,咱們先吃飯,等會兒要是有空,我就過去找他們聊一聊,要是沒空了,那就算了,改天也一樣,不差這一時半會。”
聽到尚富海這麼說了,其他幾個長輩本來想跟著發揮一下的,但一想他們那點有限的水平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來,乾脆就不說了。
周鑫鴻聽到他表弟說的話,心裡還是稍微有點失落的,他能夠聽得出來,表弟尚富海是真的不在意像宋明晨、秦路民之流了,想來他如果不是占著個‘表哥’的身份的話,對他這個‘副書記’的角色也是一樣的看法吧。
此一時,彼一時!
周鑫鴻更深刻的重新體會到了這六個字最真的含義。
招待所二樓對麵的其中一間房間裡,秦路民聽著宋明晨把剛才和尚富海見麵說的話給娓娓道來,聽完了以後,秦路民歎了口氣,說道“明晨同誌,你覺得說服尚老板幫忙在省裡給搭個橋,有多大的把握?”
宋明晨是一點的把握都沒有,但他不能這麼說,他還指望著秦路民拉他一把哪!
秦路民在常務副市長這個位子上坐的有點煩躁了,他想著在往上走一步。
可市裡的其他關鍵崗位都不缺人,這個時候,秦路民知道了尚富海和省裡的劉棟梁劉書記關係很好,也和前任省組織部長關係不錯,他就想著能不能通過尚富海和省裡的關係,幫自己一把,調到省內其他地方去也行。
宋明晨的話,肯定也是抱著借秦路民的‘大腿’往上爬一步,哪怕僅僅實現從正處到副廳的轉變,對宋明晨來說,也知足了。
至於周鑫鴻,他當然是也希望去掉副字,哪怕往上升一步,當一任縣長也行啊。
可位子就那麼多,一個位子挪走了,才會給後來人空出一個位置來,這是一環扣一環的事情,從這一點上來說,周鑫鴻也好,宋明晨也好,他們都希望借這一次機會,儘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為什麼不直接和省裡溝通?
秦路民倒是想,可他沒有人脈關係啊,就這麼無頭蒼蠅往上靠,準不準先不說,要是走漏了風聲,這就是官場上最大的忌諱。
宋周二人現在的靠山就是他,更不用想彆的了。
想來想去,能讓他們短時間內實現目的的唯一捷徑還是尚富海。
是以他們更期盼能有個和尚富海短暫交流的機會。
問題就出在這裡了,想交流最起碼得碰到人,但之前任憑他們千呼萬喚,尚富海就一直窩在博城不回來,他們現在也沒資格去要求尚富海做什麼。
尤其對周鑫鴻來說,尚富海還是他表弟,他能夠一步步走到今天,他這個表弟的功勞最大。
讓宋明晨和秦路民二人直接給尚富海打電話,約他見麵,二人都開不了這個口。
最後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好主意,周鑫鴻就開始打其他的主意了。
他那段時間一直給他爺爺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也有讓他父親給二姑周秀梅打過電話,他就抱著一個目的,二姑和爺爺都回來了,到時候表弟怎麼也得回來看一眼吧。
隻要表弟回來了,他們就有機會和表弟碰個麵,哪怕沒機會,也會製造出一個合適的時間地點來。
就譬如今天。
這都是提前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