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峰是渾身上下充滿了乾勁,全部的心思和力氣都放在販賣烤煙上,到了後麵,他哥倆甚至是一天往城裡送兩車。
有一次,他哥倆在桐木村又遇見了趙四平,雙方一前一後來村裡收烤煙,如果是以前,張雲起還會抱著以和為貴的態度和趙四平好好相處,但經過上次鬥毆事件,雙方算是撕破臉皮了,他找到桐木村的村長說,村裡剩下的烤煙全都要!
張家兄弟的收購價格在十裡八鄉是有口皆碑的,和封陽縣煙草站的定級標準分毫不差,而趙四平經常乾壓級少秤的醃臢事,他的臭名聲十裡八鄉都聽得見,家裡還剩烤煙的煙農基本上都把烤煙賣給張家兄弟,足足有三千多斤,哥倆要分幾天才運的走。
被張雲起這麼一搞,趙四平那天在桐木村顆粒無收,離開時趙四平和張雲起哥倆打了個照麵,他吐了口唾沫,撂下狠話說“小子,彆太猖狂,總有你倒黴的時候!”
張雲起心想這算什麼?
生意競爭不過,來潑婦罵街?真特麼的掉價。
8月8號那天,張雲起和他哥買了一堆水果和營養品專程去了一趟朱達家,一是探望朱達病重的母親,二是歸還拖拉機。說起來也是大哥和朱達關係鐵,否則就算自己沒時間開,也不能把拖拉機借你一個多月呀。
張雲峰拿了1000塊錢給朱達,算作這一個多月來的用車費。
朱達不好意思,隻拿了500“這麼多夠了。”
“這錢你得拿著,你媽身體不好,多出了的算我孝敬她老人家的。”張雲峰把錢塞到朱達手裡,招呼不打就出門,張雲起已經發動了拖拉機在外麵候著,他覺得大哥這事兒辦的漂亮。
下午哥倆收了一車烤煙,回家吃完飯早早睡了。因為現在一天要送兩車烤煙,淩晨四點就得出發先送一車,張雲起在煙草站守著,張雲峰又跑回來送另外一車,好趕在上午十點前把烤煙賣掉。
這麼搞確實賺了不少錢,每天保底九百,多的時候達到了一千五,但天天沒日沒夜,那份辛苦真不是人受的。
第二天,哥倆趕往江川市的路上,張雲起就說“哥,乾到八月十五,咱把這門生意給停了吧。”
張雲峰有些錯愕“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煙草站要到九月份中旬才停市呢。”
張雲起道“這一行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以後煙販子會越來越多,競爭激烈,保不齊再來幾個趙四平這樣的人,咱做的也不痛快,而且我過段時間也要去上學了,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忙的過來?現在家裡的積蓄也不少,又買了拖拉機,你可以去搞運輸,會輕鬆很多,咱家也照樣過得有滋有味。”
這番話算是說到了張雲峰的心坎上了。
他沉默片刻,說“成吧,咱努力再乾幾天,就把生意停了!”
張雲點頭。
其實他老早就想把這門遭罪的生意停了,以前是沒轍,現在家裡有本金,又正是私營經濟蓬勃發展的九零年代初,乾什麼買賣沒前途?另一方麵過了這個月,他也要去上學了。
當然,他沒興趣讀中專。
淩晨四點多,天空還是黑沉沉的。
張雲起也沒啥事,坐在拖拉機車廂上打盹,經過鄒家坳的山路時,前麵突然傳來一陣車鳴聲,剛開始他沒在意,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呀!這時候可不比後世的農村,大晚上的哪來的車子呀。
張雲起立馬清醒了過來,可就在這時,山路上突然燈光大亮,三四輛車子堵在路正中央,他聽到前麵有人在喊停車,抬眼望去,籍著月光,隻見七八個穿著製服的男人奔跑過來,他立馬就想到了對方是煙管辦的。
這下糟了!
張雲起來心念急轉,看到大哥開的拖拉機已經被逼停,來不及多想,他弓著身子翻下車廂,籍著夜色從山道上滾到田野裡,坑爹的是他也不知道褲子掛到石頭還是樹杈,褲子貼著肉被撕開老大一個豁口,痛的他想罵娘,好像出血了。
這時背後有幾道手電筒的燈光照過來,顯然是發現了他。
張雲峰在後麵大喊“二狗,快跑!”
這麼關鍵的時刻,大哥展現了一個莊稼人的智慧,他在儘可能的保護張雲起,但是那夥人似乎不逮著張雲起不罷休,跳下山道狂追了上來:“站住!我們是煙管辦的,例行進行盤問檢查,你再跑就是犯法!”
日你個仙人板板,這時候還來嚇唬人。
張雲起想都沒想,忍著劇痛拔腿在蒼茫的田野裡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