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似懂非懂,出神地看著前方。
站在他們身後的嚴謹十分羨慕。
在從未接觸過修行且年紀還小的藍田麵前,嚴謹自我感覺是修行的老前輩了,可偏偏藍田看出來了,而他這個“前輩”的眼裡,除了迷霧,還是迷霧,哪裡有什麼護山巡弋的“鬼魂”?
另一邊的木年豐更是吃驚。
他曾是陰山派的外堂堂主,常常出入陰山,卻從不知道陰山還有護山大陣。
他忽然聽見李沐塵問道“你怕不怕?”
這話應該是在問藍田。
可不知道為什麼,木年豐打了個冷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發現,自己真的很害怕。
其實這時候,他是有很多選擇的。
比如他可以幫李沐塵叩開陰山的門戶,他不知道護山大陣有什麼用,但這樣做,大概率可以避開護山大陣發揮作用。
他也可以用隻有陰山弟子知曉的方式,向山上傳遞有敵來犯的消息。雖然這很有風險,但一旦成功,他重回陰山後,一定會得到掌門的賞識。大長老和大護法都死了,意味著會空缺出兩個很重要的位置出來。
當然,他也可以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
木年豐心裡閃過那麼一絲猶豫,但最終,他還是下定了決心。
有一部分是因為邵居翁和苗汝臣的死帶給他的震撼,而更重要的,是當李沐塵逼著他寫出陰山派的罪狀時,他竟真的在內心裡產生了罪惡的感覺,並深深的厭惡起那個曾經的自己。
每一個作惡的人,每一次作惡,都會有很深很重的負擔,隻不過人會把這負擔在內心裡深深埋藏起來,越惡的人,就藏得越深。
木年豐曾以為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可沒想到隻是在心上輕輕挖了一鏟子,就徹底崩塌了。
他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硬和堅強。
“李公子,陰山派弟子上山有特殊的口令,讓我去叩開山門吧。”木年豐說道。
李沐塵看了他一眼“你不怕嗎?如果我打不過你們掌門,你應該知道你的下場。”
木年豐挺了挺胸膛,慷慨道“如果能重新做回一個人,為什麼不呢?大不了就是死,死了也隻是變成鬼而己,總好過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李沐塵點點頭“好,總算我沒看錯你。”
這時候,身後傳來聲音“李公子,等一下!”
謝婆婆帶著百花穀的女子趕來。
“李公子,百花穀與陰山派鬥了幾百年,今天你要滅陰山,怎麼能少了我們?老身舍去這條老命,願意陪公子走上一遭!”
她身後的謝紅煙、謝紅菱、謝玄月、謝碧羅等一眾女弟子也齊聲道
“百花穀弟子,願隨公子上山!”
李沐塵也不感謝,說道“既然來了,就看著吧。”
謝婆婆說“公子,老身和這些姑娘雖然道行微末,但多少總能出一點力。陰山掌門宗用世,幾年前就己到了先天關口,修為十分了得。公子隻要專心對付宗用世,其他人,交給我們。”
李沐塵淡淡地說“不用了。”
謝婆婆一愣。
謝紅煙怒道“你這人,我們好心來幫你,你怎麼不識好歹!”
謝婆婆喝道“紅煙,不得無禮!”
又對李沐塵說,“公子勿怪,紅煙她並無惡意。”
李沐塵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也不看一眼,隻是拉著藍田的手往前走去。
謝婆婆歎了口氣說“幫人就是幫己,一會兒打起來,我們就衝上去,要好給李公子減輕一點壓力,讓他好對付宗用世。”
“哼,隻怕人家不領情呢!”謝紅煙心中有氣,翻著白眼,看著李沐塵的背影,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