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站在台上的神父艾希禮·威爾克斯開始誦念經文,台下的信眾們或閉眼禱告,或靜默注視,無不顯露出專心虔誠的姿態。
唯有斯嘉麗,仍舊和以前一樣,對這肅穆的場景無所敬畏,隻覺得這嘰裡咕嚕的拉丁經文叫她昏昏欲睡。為了不叫自己當場昏睡過去,斯嘉麗隻得瞪大了眼睛,裝作虔誠的模樣死死盯著教堂窗戶上流光溢彩的聖母瑪利亞,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母親的麵容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斯嘉麗低頭看著丈夫搭在自己右手邊上的左手,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握了上去。
他們的十指交扣,掌心的溫度透過手套微微凝結出汗珠。顯然雙方對於這次接觸都仍然感到有一些突然和不自在,但他們仍舊緊緊地握著,直到禱告結束也未曾鬆開。
“剛才那段時間可真難熬,對不對?”托尼主動開口,“我猜你其實聽不懂艾希禮在講什麼,對嗎?”他的語氣輕鬆兒戲,卻叫斯嘉麗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固然她自己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拉丁文,但她也實在討厭被人指出這一點。
若是一般的情況下,她其實不太會在意,但是在因為這件事情被瑞德·巴特勒嘲笑了許多次後,她尤其聽不得彆人說她是個文盲。儘管她打心底裡認為這些繁複的經文和根本用不著的拉丁文是無用之物,不懂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腔火氣憤然從她胸口升起,但又被強行壓下——因為愛倫絕不會這樣做,而她才剛下定決心要著意去模仿愛倫。愛倫無論多麼如何無法理解和接受她的丈夫,她也能泰然自若地理解和接受下來,儘管那過程對她來說既不舒服也不享受。
“其實我也是”,托尼·方丹的手攥的更緊了,頗有些相知恨晚的遺憾,“要我說,學拉丁文又有什麼用呢?畢竟我既不想當牧師,也不想當醫生,小時候家裡天天逼著我學,可我就是學會了又能用上幾回呢?”
“正是如此呢!”斯嘉麗回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最煩的就是拉丁語課那個搖頭晃腦的老學究,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對托尼的同情——畢竟她在學校經常逃課尚且覺得厭煩至極,托尼在自個兒家裡天天被兩位方丹大夫逮著學拉丁文,那豈不是更煩得無以複加了嗎?
這一刻,斯嘉麗感覺自己同丈夫的聯係變得愈發親近了,縱然發展的方向可能不太對,但也確實是愈發親近了——托尼·方丹從一個她躊躇著不知該如何同他建立起愛情關係的丈夫又變回了過去那個她所熟悉的如同自己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樣親切的童年玩伴了。
斯嘉麗心想,托尼縱使不會是個貼心的情人,但到底仍舊是一個忠心的朋友,即使是在這樣的小事上也絕不肯叫她因為自己不懂拉丁文而感到難堪,哪怕事實確實如此,哪怕自己並不真的為此而感到難堪。
斯嘉麗的心情又變得輕鬆起來了,她雖然不擅長處理夫妻關係,但是很擅長處理這種類似玩伴之間的感情。彆說隻有一個托尼·方丹,就是當年那些同她一起玩到大的男孩子們都在,她也有辦法處理和維護好和他們每一個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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