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勇者!
裝修精致的貴賓室中央,東垂圖市冒險者協會分會的會長正一個勁搓著手。而他正對麵的青年微微垂著肩,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在茶具冒出的熱氣上。
詭異的氛圍弄得負責招待二人的接待員都難免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窒息。
先不談那個等級數字高得讓人懷疑是自己宿醉沒醒的青年——算得上一個屋簷下的會長是個性子較弱實力卻不弱的男人,並曾也是等級超過20,被稱為「銀爵之子」的傳奇冒險者。在從前輩那邊接過現任會長的職務後一直儘職儘責,並且因為閱曆豐富總是能與任何人打好交道,這也是他一直為之自豪的優點。
不過……
單從氣氛看來今天這場會麵算是徹底砸了。
接待員已經反複地把冷掉的茶重新衝暖好幾次,但麵對麵坐著的兩人寧願口乾舌燥地就那樣坐著不發一言,僅用裝作不經意略過的眼神交流,也沒有人肯端起茶來先喝一口或是先說些什麼。
“咳咳……”“我說……”
好不容易,終於雙方都打算開口,但察覺到對方說話的意圖後又都下意識坐回去謙讓對方。接待員甚至在這一刻有種想揪住這兩人的領子要他們趕緊說話的抓狂衝動。
“呃,這個……您想說什麼?”
“啊……倒也沒有。”
兩個男人或撓著後腦勺傻笑,或把目光偏開,總之就是不肯說正題。到了最後,會長甚至硬著頭皮想開始嘗試和白謙之聊這座城市的趣聞
“話說,您是第一次來這裡吧。您知道這個城市一般被西垂圖領來的獸人冒險者私底下叫什麼嗎?「圖哈爾」,也就是臨時窩棚的意思,啊哈哈哈……”
“會長,您不該聊這些吧。”
接待員終於無法繼續忍耐下去,輕聲對獨自尷尬發笑的會長提醒。誰知道對方忽然像破了功似地用雙手捂住頭,近乎做噩夢一般崩潰大吼“沒辦法……我接受不了啊!怎麼會有等級這麼高的人出現啊!從我當冒險者……從我爺爺那一輩當冒險者就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事!”
“我也不是很能接受。”
白謙之也終於咕噥著接話。身為當事人卻用這種蒙受不平的語氣也真是可惡。
“告訴我,你怎麼訓練的!求你了!”
完全失去傳奇冒險者「銀爵之子」的風範,隔著茶幾握住白謙之雙手的會長含著淚說。白謙之抽著嘴角縮回手,老實表示“就隻是按照師父教的練而已。”
畢竟真要深究,那句話也完全沒錯。白謙之就是完全按照白衣所傳授的技巧在訓練嘛。
“怎麼會……我不信!哪有那麼厲害的師父,你的師父難不成是白袍劍士嗎!”
“如果我說是的話……”
站在接待員的角度來看,兩個男人之間的空氣仿佛陷入了片刻的死寂。然後她看見與她共事已有七年之久的會長第一次像個輸掉比試的小孩子一樣發出悲歎。
“唉……結果連白袍劍士的弟子都是我要仰望的存在嗎。”
“請您不要介意,我們會長年輕時候的夢想是成為和白袍劍士一樣出名的冒險者。不過似乎很快就放棄了。”
接待員及時為傻掉的白謙之解答了困惑。啊,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白衣的名頭在這群冒險者之間還真是快堪比神明了。
不過這和現狀有什麼關係?
白謙之目前隻想快點弄明白這場會麵的目的,然後趕緊帶著委托去格納斯鎮。實際上事態發展至此連委托他都不想接了,隻求麵前這兩個人能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讓他安安靜靜地離開。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