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冒險者協會,白謙之打算先去向哈哈利爾分享這份重要發現。
按理說他應該去找拉瓦丹才對,但人的心力畢竟有限,想必目前拉瓦丹已經鬨得十分疲憊了。既然如此,就給他兩天時間緩緩吧。
剛這樣打定主意,白謙之在即將轉過街角的一瞬間就被後腦忽如其來的灼痛奪走了意識
再次睜眼,他已經躺在某家旅店的房間裡了。
……武器和隨身物品都在,身體也沒有異樣。沒問題,看來在咒文發作時是被人施救了。白謙之扭扭脖子活動身體,接著外麵的走廊上就有一團巨大的藍色毛球把門給堵個嚴嚴實實。
“白謙之,你醒了?”
毛球問。
“嗯。你把我帶來的?”
“也不是……是路過的執法隊看見你倒在路邊,就把你送到酒館來交給我了。”
“我們倆的組合原來這麼惹眼嗎……唉,算了。”
巨大藍色毛球——那種明顯特征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哈哈利爾。對方似乎是因為門做得太窄從而無法勉強擠進來才守在外麵,兩個人稍作交流,白謙之翻身下床走出門來到走廊上。從大鷹臉上,能看出有明顯的擔憂。
“用那種看重病患者的眼神看我乾什麼。”
雖然自己比起重病患者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那種目光讓白謙之有些火大。
“呃,抱歉。不過,是咒文發作了吧?醒之前我已經給你喂過蓮女士的藥了,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目前沒有。”
“那,有沒有忘記什麼?”
被哈哈利爾一提醒,確實有某種虛無縹緲的喪失感。白謙之將思緒探入記憶深處,試圖尋找其中異樣。但那樣做顯然是徒勞的。失憶的人怎麼可能會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呢?
“要不要看看日記?”
“……確實。先離開這裡吧,挺悶的。”
“好。”
一人一鷹下樓向食酒亭的老板表示感謝並付清酒錢後,重新來到街道上找了支長椅。白謙之翻出記事本,從第一頁開始比對。這下倒是很快就發現了異樣。
“德利文,列文。”
撥開書頁的手指停住,他茫然地念出兩個名字。
“這兩個人……是誰來著。”
“據我所知,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遇見的兩位衛兵。”哈哈利爾耐心地提醒。但白謙之顯然不是要他把記事本上寫的內容再念一遍,煩惱地搖了搖頭。
“那種事我當然知道,但關於這兩個人的記憶消失了。就算再看一遍記錄,我也沒法想起來他們長什麼樣,和我有過什麼關聯。”
“是啊……雖然我沒有過這種體驗,但我想記憶的喪失是很可怕的。”
“不。不止……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
哈哈利爾的視角中,白謙之的神色迅速陰沉了下來。但那神色中並沒有失落和不安,反而是精準捕捉到了某種要緊事態的嚴肅。這同樣是哈哈利爾敬佩他的一點,思維總是能不受影響地直指問題所在。
“是什麼事?”
為了搞清楚白謙之到底意識到了什麼,哈哈利爾順著追問下去。
“這兩個衛兵在記錄中的篇幅並不算長,但內容也不少。記錄裡有提到他們帶我熟悉了第一天的希斯納爾鎮;請我吃過飯;帶我去找公主的住處;和我一起對抗過魔物;教過我基礎的劍術,還在我的受訓期間幫過我的忙。”
“嗯,那怎麼了?”
“這樣的人我不應該忘得那麼快。普遍而言,我們地球人的失憶理論是先從不重要的東西開始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