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聞晏對於自己的舞蹈水平完全是高估的。
所謂的還湊合,僅代表跳舞的時候能不踩到對方的腳。
容逍費解地看著聞晏,他是看過聞晏全部資料的,知道聞家在當地好歹算個豪門,繼承人怎麼能連基本的社交舞蹈都跳成這樣。
也就虧得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丟人也丟不到彆處去。
聞晏心虛地把臉轉向一邊,小聲辯解,“這也不能怪我,我從小就肢體不協調,主要得賴我爸。而且我們家崇尚快樂教育,從來不逼著我跟圈子裡的人搞社交。”
不然他也不會跟李箏一起浪這麼多年,早被打包去接受精英教育了。
容逍勉強認可了這個解釋。
一首曲子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當舞曲的最後一個音符消失的時候,聞晏剛剛站定,抬起頭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之前仿佛被屏蔽了一樣的人聲嘈雜全都在一瞬間回來了。
舞池裡重新變得人滿為患,消失的人群又在刹那間出現了,香水味,酒精味還有甜膩的糕點味混合在一起,左右都是蹦來蹦去的年輕男女。
而他和容逍站在舞池的最中間,與周圍人保持著半徑一米的距離。
他還被容逍護在懷裡,稍微一抬頭,他的頭發就能蹭到容逍的下巴。
“回家吧,”容逍說道,“舞會結束了。”
時間正好指向了九點半。
童話裡灰姑娘十二點現了原形,瑰麗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可在現實的九點半裡,聞晏低下頭,卻看見容逍的手鬆開了他的腰,又輕輕地合上,再攤開時,容逍的手掌心裡就開出了一朵火紅的重瓣花。
不是玫瑰,也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種花,像一朵燃燒的火焰。
容逍把那朵花彆到了他的胸前,淡淡地解釋道,“我看彆人都有胸花。”
所以他給聞晏也變了一朵。
聞晏咧開了嘴,他沒有告訴容逍,其他人戴著的胸花,是在舞會上彼此看對了眼,特地去主持人那裡領的,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那容逍給他的這朵,又該做什麼解釋呢?
可他撥弄了一下胸前的花柔軟的花瓣,最終什麼也沒說。
“好啊,回家去。”聞晏笑起來,屁顛顛地牽著容逍的手往外走。
他們出門的時候還看見了李箏,靠在牆上含情脈脈與隔壁班花互訴衷腸,眼看一段愛情就要萌芽。
容逍挑眉,覺得有必要教育一下李家這個小子,讓他懂得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丟下自己侍奉的夫人。
還好聞晏手疾眼快把他拖走了,這才保全了兄弟的愛情嫩苗。
回去的路上下了一點濕潤的細雨。
他們開車路過了一個冰淇淋店,容逍還去給他買了個冰淇淋球,薄荷口味的。
聞晏吃得牙齒打顫,卻還抱著不肯撒手,自己吃就算了,他還往容逍嘴裡送,容逍躲都躲不開,隻能無奈皺著眉吃了一口。
薄荷的清甜味道瞬間在舌尖融化,就像這個夏末最後的一場雨。
在一個紅綠燈口,容逍偏過頭看了聞晏一眼,聞晏臉上的羽紋已經有點模糊了,隻剩下一點亮閃閃的粉沾在眼角,星光一樣。
他想,他確實對於聞晏有諸多縱容。
舞會也好,這樣親昵的喂食也好,他未免都給了聞晏太多特權了。
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是活了上萬年的妖怪,在與聞晏相遇之前,他甚至沒有與人類長時間的相處過。人類脆弱又狡詐,像細沙一樣隨時會從指縫裡消失,輕易就會折損於天地。
所以他一直不喜歡。
可他現在卻開著車,專程載一個年幼的人類回家。
容逍想來想去,隻能歸結為自己最近修身養性,脾氣日益變好。
作者有話說
昨天有事情沒更,所以今天更得早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