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盼我鬨離婚!
秦優跟聞晏看完電影出來,就坐在花園餐廳裡吃點心。他倆口味相近,都喜歡吃甜食,在這方麵也十分有共同話題。
但秦優半途接到了她國外的吸血鬼姐妹的電話,聞晏便也不吵她,專心解決自己那份薄荷味雪糕。
這餐廳外頭就是天鵝湖,幾隻白天鵝裡夾雜著一隻黑天鵝,那黑天鵝卻沒被排斥,反而與一隻白天鵝親親密密挨在一起,細長的頸子互相蹭著。
聞晏看得有趣,琢磨著自己家要不要也養兩隻。
而秦優聊著聊著,就伸手到自己隨身的芥子袋中拿東西。這芥子袋做成了手包的模樣,裡頭卻藏納萬物,空間比一個圖書館還大。
她伸手拽了一個又一個出來,卻遲遲沒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怒從心起,直接把包倒了過來,嘩啦啦滾出一堆東西。
好在他們身邊有障眼法,也不擔心隔壁桌的客人發現,隻是倒出來的東西太多,嘩啦啦鋪了一桌。
其中一幅畫軸就這樣咕嚕咕嚕滾到了桌上,畫上的細繩在撞擊下散開了,唰得一下展開了。
聞晏本來是在幫秦優攔截東西的,可他漫不經心地瞥了那畫像一眼,視線就凝住了。
隻見那畫上是個年輕的仙君,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清貴而高雅,他身後是一片竹林,千枝萬葉,綠意悠然。
這是晏歸的畫像,與聞晏的臉幾乎是彆無二致。
聞晏“…………”
之前不知道晏歸的時候,他日子過得挺太平的。
可自從知道了晏歸這個人,晏歸就似乎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他生活裡。
這該說啥呢,難道這就是所謂前任的陰影嗎?
可他心裡吐槽歸吐槽,視線卻無法從畫像上挪開。
他像是被吸引了一樣,心裡情不自禁地升騰起一股渴望,手指慢慢地撫上了那仙君的眉眼……
而秦優還沒注意到。
她好不容易拿到了姐妹說的那個十字架,正在跟電話那邊說道“哦對,在我這兒,急著要嗎?那我待會想辦法給你送回去。”
而等她掛完電話,聞晏已經對著那畫卷琢磨許久了。
秦優正想問聞晏看什麼呢,視線往桌上一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臥槽她什麼時候把晏歸的畫像給放芥子袋中了!!
但是現在再收回來也來不及了。
她的手在空中無處安放地亂抓了一會兒,又隻能委委屈屈地縮了回來,一掌拍在額頭上,恨不得拍死自己。
聞晏已經裡裡外外把這畫卷研究了個透,隻是沒有再伸手觸碰,他忍不住問秦優“這畫上的是晏歸吧,是誰畫的?”
秦優苦著臉,心裡愈發後悔自己手賤,卻又不得不回答“容逍畫的。”
聞晏了然。
他見到這畫像的第一眼,其實就猜到了是容逍。
“那他什麼時候跟容逍遇見的?”
“應該是二十歲的時候。”秦優聲音越發小,如蚊子哼哼。
那跟自己與容逍相遇的時間差彆也不大,聞晏想道,他又看了看畫卷上仙君,雖然長得相像,但也許是因為位高權重,這晏歸看著要比他穩重很多。
也是,這麼年輕就被尊為仙君,肩上的擔子隻怕是重於泰山,由不得他隨意嬉笑。
聞晏忍不住又問“……那他去世的時候,又是幾歲?”
秦優沉默了片刻。
她頓了頓,才回道“二十四。”
才二十四歲,怎麼也算是英年早逝。
聞晏心裡不知道怎的有點可惜。
要是讓他再這世間多停留幾年,也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光景。
聞晏沒再多問。
但他卻沒有把畫卷還給秦優,而是難得冒昧問“能不能把這個畫像借我一會兒?”
秦優“…………”
秦優端著冰淇淋,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這這這,現任主動索要前任的畫像,怎麼聽都像是容逍小命危矣的前兆。
雖然她跟容逍見麵就要鬥一鬥,也不能這麼把容逍往火坑裡推啊!
聞晏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笑了笑,“我不會拿回去折騰容逍的,我就是有點好奇,拿回去看看。後天就還你。”
秦優糾結再三,還是答應了。
倒不是她不珍惜晏歸的這樣舊物,而是她覺得以聞晏的心性,不可能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們兩人吃完冰淇淋就回去了,秦優沒跟去容逍那兒。
她回到家後,火燒眉毛一樣把關於晏歸的舊物都又收納了一遍,生怕再有遺漏。
當年容逍失去記憶以後,她怕他對晏歸的東西不上心,就通通攬了過來,所以如今與晏歸有關的東西,反而是她和蘇孟這裡最全。
但是收著收著,她就有點愣神。
晏歸當初作為一峰之主,留下的遺物頗為豐厚,連同尋日裡愛用的香囊信紙等等,都被她保存著,慢慢地就塞滿了一整個儲藏室。
如今她望著這滿室的舊物,不知不覺就回想起舊日的時光。
那時候山河安穩,歲月寧靜,她跟蘇孟剛剛定情,容逍跟晏歸也私下拜過了天地。他們四個人一起遊城內的春興湖,看岸邊的姑娘巧笑倩兮,河上飄著盞盞河燈,小販們穿梭在遊人中,賣冰鎮過的果釀。
一切都還很好,他們誰都沒有分離,更沒有生死兩隔。
秦優手中的動作不知不覺就慢了下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空蕩。
她想,容逍忘了也是好事。
既然沒有記憶,就不會痛苦。
既然不會痛苦,就可以一心一意地愛著聞晏。
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這間儲藏室,暗門輕輕合上,把這三千年前的光陰一起封藏起來。
而在不遠處,容逍的宅子裡。
聞晏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麵前就攤著那張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