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照片不一樣!
這天夜裡,顧宜樂做了個夢。
他夢到一架直升飛機停在樓頂,他拚命地爬台階,順著樓梯轉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爬到最上麵,隔著鐵欄門看到直升機的螺旋槳已經嘩嘩嘩地轉了起來。
那門太高,欄杆又滑,顧宜樂怎麼都翻不過去,急得直跳“等等我,等等我啊!”
接著飛機駕駛座的窗戶便打開了,liang扭頭,把一張帥得百花都失去顏色的臉朝向他。
“梁哥!”他邊跳邊喊,“你回來,我還沒上去呢!”
liang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彆光搖頭啊,”顧宜樂慌了,“先回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liang還是沒說話,伸出一隻手,指向某個方向。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顧宜樂傻眼了。
隻見樓頂空地的角落裡,停著一輛綠油油的灑水車。
被嚇醒的顧宜樂出了一身冷汗,胸膛劇烈起伏,坐在床上好半天沒緩過來。
這夢的意思是你開你的飛機,我開我的灑水車,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唄?
好在灑水車不可能停在樓頂,不然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勸服自己相信這個夢純屬虛構。
起來倒了杯涼水,猛灌兩口,拿起手機,屏幕亮光映在顧宜樂的臉上,眼睛裡的聊天內容終止在晚上九點半結束的語音通話。
等涼水經過喉管抵達胃部,不負所望地把顧宜樂凍得一激靈。
他捂著胃捶胸口,緊閉雙眼,用隔壁房間聽不到的音量痛呼“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第二天一早,顧宜樂又不負眾望地在天氣回暖的節骨眼染上感冒。
管夢青一邊給他找藥一邊嘮叨“就說你穿少了,還不聽,昨天在外麵瘋到那麼晚才回來,哪像有男朋友的人?我要是小梁就把你甩了,找個乖的!”
聽得顧宜樂欲哭無淚“媽你彆說了……”
回頭他真把我甩了怎麼辦啊。
倒也不至於。
顧宜樂自起床就把手機捏在手裡,仿佛粘了強力膠,上廁所都沒放下,終於在北京時間上午九點整收到了來自liang的信息。
不過不是早安,而是一串車牌號。
liangsxxxxxx
liang司機姓李,核對過照片再上車。
liang[李司機檔案jg]
顧宜樂麵對這三條冷冰冰的消息,懷念著從前每天早上的愛心語音,心比昨天半夜還拔涼。
today不宜發光昨天我說了不需要,讓司機回去吧
等了半天,車都等來了,liang還是沒有回複。
穿著製服的國字臉中年男子大步上前“請問是顧宜樂顧先生嗎?”
“啊?您怎麼知道我是……”
中年男子不欲多解釋,打開後座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車牌號和人臉都對上了,被這陣仗尷尬到的顧宜樂撓頭“不好意思啊李師傅,這車我朋友租錯了,您回去吧。”
說著就往人行道走去。
李師傅話少但能乾,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見顧宜樂不肯上車,便發動車子,貼著人行道慢慢開,始終與在人行道上步行的顧宜樂保持三到五米的距離。
洗得發亮的一輛寶藍色suv,跟在屁股後麵存在感高得離譜,快到地鐵口禁止停車的區域時,顧宜樂實在忍不住,指著前麵對後側方說“李師傅您看見了嗎?一次罰款五百呢。”
李師傅通過打開的車窗向他出示合同“一切交通懲罰均由雇主承擔。”
顧宜樂……
替人心疼錢的老毛病又犯了,顧宜樂一咬牙一跺腳,氣衝衝地上了車。
專職司機新上崗,恪儘職守地把人送到了學校門口。
還親自下車為顧宜樂開門,順便詢問今天的日程安排。
顧宜樂原本不打算說,想起合同上寫的已經付了兩個月的定金,甲方單方麵違約定金不退,於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下午考試,大約三點結束。”
李師傅擺出職業微笑“好的。”
他扭身走向學校大門,好巧不巧碰上背著琴來考試的盧簫笛。
看見顧宜樂從車上下來,她掩唇驚呼“我的樂嫁入豪門了?”
顧宜樂接過她的琴盒背著,在通往教學樓的路上把事情掐頭去尾囫圇講了一遍,聽得盧簫笛震驚不已“哪個流氓膽子這麼大?”
在顧宜樂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她自然也想到了某個人。
“既然在場都是學院的老師同學……”盧簫笛小聲大膽地猜測,“除了姓譚的沒彆人了吧?”
顧宜樂打了個寒戰“也不一定,可能真是認錯人了呢,當時那麼黑……”
“那家夥就是仗著停電,監控也不運作,挑準時機下的手。”盧簫笛俠肝義膽,“你且等著,放假之前姐就把昨晚參加聚會的客人名單弄來。”
顧宜樂有被感動到,鼻子一抽,就要撲到姐姐溫暖的懷抱裡哭一場。
盧簫笛閃身躲開“瞧瞧你這呼之欲出的大鼻涕,彆把姐姐的新衣服蹭臟了。”
不幸身染風寒的顧宜樂隻好掏出麵紙擦鼻子。
正吸溜著,聽見盧簫笛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打探“那你這感冒是怎麼來的?昨晚乾什麼不正經的事了?”
不止學姐這麼想,考弦樂藝術史之前在考場門口碰到蔣榆,蔣榆見他噴嚏連天,表情也意味深長。
“怎麼,昨晚和你遠在英國的親親男友裸聊了?”
顧宜樂差點用擦過鼻涕的紙堵他的嘴。
作為藝術生最嫌棄的理論類書麵考試,弦樂藝術史什麼的暫時被丟在一邊,考前寶貴的十分鐘被兩人用來聊天。
聽說顧宜樂遠在英國的男友為了保證他的安全,給他安排了一輛車和一名專職司機,蔣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他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菊花茶降火,“我這邊無辜被日臭直男不負責任,你這邊麵還沒見小兩口如膠似漆。”
顧宜樂聽著覺得挺押韻“橫批?”
蔣榆啐道“氣死我了。”
“據我了解,彭舟不是那種人。”顧宜樂笑完,說,“可能是覺得上當受騙了,腦袋一時拐不過彎。”
“那他最好彆彎了,省得最後忍辱負重加入行列,還要怪我把他帶壞。”
“你想通了?”
“昨天他把測試結果分享到朋友圈,然後秒刪,你看到了嗎?”
“沒看到,什麼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