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的身形從秦牧身邊的黑霧之中漸漸現了出來,若有人在此,便能感覺到這白起四周的氣息漸漸升騰,帶著一股粘稠之意,似要將人包裹。
白起垂著頭顱站在秦牧身旁,“主人,我等本就生於亂世。”
“也是。”秦牧笑了一聲。
本就生於亂世,又何來亂世將至的說法?
無論有沒有王朝插手荒古邊域的事情,這一片土地一直都是處於戰亂之中,一直都是處於千瘡百孔之中的
畢竟是曾經的遺棄之地,不是嗎?
夜色之中,秦牧一匹棗紅色的大馬朝著祁縣的方向奔馳而去。
無論是決定去長城誅妖,還是要去和那些王朝之人爭奪氣運之前,秦牧都想前往祁縣一趟。
無論是先前盧素蘭給予他的那一塊含著聖人血的玉佩,又或者是盧素蘭給予他的那一份《抱樸子》的汙濁殘篇,都令他對於自己的父親產生了十分的好奇
初入此方世界的時候,雖說知曉聖人之血或者是《抱樸子》的汙濁殘篇極為難得,可終究不如現在經曆了種種事情之後的感觸深刻
嘚嘚——
急促的馬蹄之聲,在凜冽的北風之中響起。
黑霧籠罩之中的白起,始終追隨在秦牧的身側。
日光乍明。
舒亦裡依舊坐鎮祁縣。
他這祁縣之中出了一個秦牧,本該早早的就離任變成一城之主,可是舒亦裡並沒有選擇離去。
如今秦牧的事跡在整個大周傳唱,有井水的地方就必然有他秦牧之名。
舒亦裡覺得,他便是在此處為秦牧守著家,也是極好的。
更何況如今這祁縣再也不複當初的荒涼模樣,自從這祁縣當中出了一個秦半師之後,祁縣便已經成了大周的文化風雅之所。
當初秦牧科考的時候,甚至於還不得不去附近的其他縣城進行科考。
比如說曾經死死的壓在他們祁縣身上的那一個通山縣,那一個縣曾經是百強縣,學風鼎盛。
可如今哪裡比得過他們祁縣?
甚至有京都來的隱退大學士就在秦家原本地址的邊上買下了土地,建了一私塾,尋常來往之輩莫不是翰林、進士之流。
他舒亦裡這不是靠著祁縣縣尊的這一個名頭,許是連那私塾都進不去。
舒亦裡走到那私塾的外頭,側過身子朝著秦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說起來這屋子還是當初的寧文書贈予秦牧的,秦家的老屋還在趙家村那邊。
隻可惜趙家村的那些人在秦牧勢弱之時,生生的將秦牧趕出了趙家村,現在縱然再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這些牌坊不應該在這兒,都應該在我趙家村!說了多少次,你們建錯了!”
一個頭上戴著歪歪的帽子的地痞流氓,擼起袖子就往那些正在建立牌坊的工匠身上撲了過去。
那些工匠對於眼前這人早已熟記於心,隻因這人常常來鬨。
他們都臉上不由露出嘲諷笑容,一腳將他踹了出去,“趙家村?你們當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曾經對秦鎮國做的那檔子齷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