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智臉色頓時一惱,待要嗬斥開口,陡然想到了自己這一身的傷勢,想到了林記豆汁館內被公孫徹毒打的情景,想到那楚楚可憐的林小瑾……
一時間,臉上的喜悅戛然凝在了半途,眉宇間滿是複雜神采。
愧疚、自責、難以麵對……
憤怒、懊悔、難受糾結……
多般情緒交夾!
姬智足足沉默了好一會,突又猛地起身,抬手抽了自己兩耳刮子,繼而自我謾罵道:“慫貨!逃避!讓你起逃避心思,男子漢大丈夫,逃避算得什麼本事。”
兩名丫鬟看著自家少爺這般自虐還瘋言瘋語,一時間都嚇傻在了原地,心中不由都懷疑,自己少爺這腦子是不是給人打壞了。
姬智抽了自己兩耳光後,驀然間好似清醒了幾分,眉宇間也是透出了一分堅毅,嚴肅的嗬斥道:“更衣,備馬!”
兩名丫鬟看著姬智此般嚴厲認真神采,感受著那份陌生的威嚴感,不禁為之一凜,本能的便聽從了下來。
簡單潦草的洗漱了一通後。
姬智朝端著麵盆的丫鬟吩咐道:“去院中折幾根荊條過來。”
“荊條?”
那丫鬟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少爺,可是阿寶做錯了什麼?”
另一側本已在為姬智更換衣衫的丫鬟,突然也跪在了地上。
姬智接過衣服披在身上,“不是拿來責罰你們的!”
思量間,又自語道:“算罷,我自己去折!”
快步走出臥房,朝著後院走去,“招財、進寶,你二人備好馬匹於府外候著,切莫讓老爺子知曉!”
片刻功夫過後。
姬府門外,招財進寶二人驅策著一輛車輦等在偏側小道。
待瞧見遠處走來的姬智後,二人儘皆被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自車座上躍了下來,朝姬智快步奔去。
此時的姬智,形貌比之往日並無不同,唯一的變化,便隻有緊緊捆在後背上的一遝荊條。
荊條粗糙且都帶著銳利尖刺,此般緊縛之下,已是將姬智的後背衣衫儘數劃破開無數小洞,體表肌膚也是隱隱有著血跡泛出。
但見姬智,臉上神色坦然,毫無痛苦之色,有的隻是濃濃的自責和內疚。
“少爺!”
兩名丫鬟嗚嗚咽咽的奔到姬智身旁,手足無措的輕碰著其後背的荊條。
姬智朝著二人擠出一抹苦澀笑意,嚴肅吩咐道:“我去林府一事,且先不要告訴老爺子!”
話落,徑自朝著車輦走去,駐足愣了一瞬,突又散開了拴馬的長繩,托著馬韁同車廂分離了開來。
竟是選擇一人策馬,揚長而去。
這一幕,再次驚得招財與進寶兩名丫鬟臉色煞白一片。
“阿寶,少爺這是做什麼啊?何以要這般虐待傷害自己啊?”
進寶搖頭,眼中噙著一份淚花,“少爺從小便吃不得苦,此般荊條附身,該多痛啊,他還騎馬,林家距離那麼遠,這一路顛簸,他後背鐵定該皮開肉綻了,這該多疼啊!”
招財狐疑:“少爺是聽了林家公子還活著才這般的,他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林家公子的事嘛?可再怎麼樣,也不該這麼折磨自己啊。”
進寶搖頭,托著招財的手便往府內跑去,“少爺身子鐵定撐不住,我們快去稟告老爺。”
……
遠在東部聖域和中部玄域交界處的某個小鎮之上。
林家,林白堅一路輾轉,終是見著了一直在暗中幫襯著他的那個神秘人。
一家客棧的某間客房之中。
林白堅雙膝跪地,滿臉敬畏的朝著跟前的男子解釋著白日所發生的諸般事情。
而在他跟前,端坐在一張寬凳之上的,竟隻是一名二十五六歲左右的俊秀男子!
這一幕,若是被人瞧見,怕是要驚掉大牙。
林家好歹也曾位列過世家之列,林白堅作為林家的家主,竟會如狗一般跪在一個後輩跟前。
此般情景,怎能讓人不為之驚駭!
“少,少主,切莫生氣,”林白堅解釋完經過,感受著跟前男子所透出的寒意,嚇得雙腿都有些發顫,連忙將路上備好的後計,道了出來:“此事還有著回旋餘地,小人的密謀雖被識破,但林家短時間內想來該不會出新的家主,明日一早,我便去將那廢物二哥帶來,脅迫他出任家主之位,繼續為少主您效力,定助少主您竊得那天地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