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秋神色驚厲,飛掠後退的同時,手中冥鴉扇迅速揮舞,道道狂風乍起。
直將撲騰而來的大片陰氣虛影,生生給扇得消散。
這柄奇異的墨黑色羽扇,像是有著魔力般,竟能於扇出的狂風之中,夾雜有一股更為至陰的氣息,這才此般輕易的便擊散了那些虛影。
但奈何,四周陰氣似海如山,根本扇不完,前腳的虛影還未完全消散,後頭的虛影便已瘋湧而至。
短短幾個來回的功夫,霍元秋周身靈氣便已消耗大半。
“給我聚!”
霍元秋深知不可久拖,氣息逆亂下逼出一口精血噴吐至墨黑色羽扇的扇麵之上。
霎時間,羽扇上墨黑色的道道細紋,赤光閃現,一股可怕的吸斂之力迸發而出。
霍元秋抬手一震,冥鴉扇分裂,九根黑羽齊散四周。
漫天的陰氣虛影觸及這九根黑羽的防衛圈下,猶似冰遇火,瞬時消融。
融化的‘水滴’又儘數沒入到了根根黑羽之中,為其所斂。
古來冥鴉便有著聚斂世間萬千邪氣之能,區區死陰之氣,自不在話下。
若非被逼至絕境,以霍元秋的性子,是決然不會使出這冥鴉扇的。
他的實力並不能很好的駕馭住這份聚斂邪力,強行施展,損耗得乃是他的精血壽命。
隨著九根黑羽不斷的吸斂死陰之氣,身處其中操控著的霍元秋,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下來,原本還算烏黑的發絲,也逐漸多出花白之色。
感知到前路的凶險,以及自身的狀態……
霍元秋心中驚懼,暗生退意與後悔。
若是早早憑此至寶,於白骨頭顱通道處見勢不妙就折返,或許也不至於落得此般地步。
而今,他也不知自己是否還有能耐,借此至寶折返逃生。
但想到自己此行離開前安排鎮守宗內的親衛,想到自己若是於此出了意外,那廝保不準會效仿自己來一次奪權。
屬於他的東西,如何能拱手讓人奪去!?
滿懷不甘下,霍元秋沒來由的湧現出了膽氣。
是他的誰也奪不走,不管是這瓶靈宗的宗主之位,還是此間所藏的寶物!
統統都是他的!
……
與此同時。
地底深處的真墓之中。
陸風依舊橫陳在地,臉色煞白,此刻他的雙腿已是腫脹得和兩根粗壯的紫紅蘿卜似得,兩種截然不同的極致痛楚充斥其間。
索性的是,那異獸瓊鉤和雲獸羲和的兩股本源之力,終於僥幸被他封存在了雙腿之中。
雖然犧牲雙腿的代價大了點,但至少命保了下來。
邵陽、乾芯一眾於他周身圍聚成了一圈,聲淚俱下,猶似哭喪,各個都通紅了眼。
陸風雖心有所感,但卻回應不了,此刻的他正值與二獸做著最後的鬥爭,壓製著腿上那兩股痛苦到極致的折磨。
終於,一番對峙下,讓得這兩股不甘受迫的本源之力平息了下去。
極致的痛楚也逐漸緩和。
直到徹底失去知覺。
陸風其實並不願看到此般情景,相較於毫無知覺而言,他寧可無時無刻承受那兩股劇痛,至少那樣,能讓他感到自己的雙腿依舊存在著。
而不像眼下,於膝蓋以下,毫無半丁點知覺,像是被砍去了一般,連簡單的動下腳指頭都難做到。
陸風緩緩醒轉間,看著臨旁的邵陽眼角竟也掛著淚滴,歎息調侃道:“你這既當哥又當大哥的,可不興這般哭,要拿出主心骨的架勢來。”
陸風故作著平靜,儘量不去表露出先前所受的折磨痛楚,以免一眾弟子和吳影內心進一步難受。
“師傅!”邵陽一改平日的姿態,見陸風醒轉,竟一個熊抱緊緊擁護住了後者。
眼角的淚雖然止住,但眼眶卻更紅了幾分。
方才他實在太害怕了。
雖說是邵月的哥也是眾人的大哥,但於陸風這位師傅麵前,邵陽總覺自己同樣也是個孩子,同樣需要照拂,還沒長大,沒了這重保護下,他一時真的猶似天塌一般。
許連他自己也未曾想到,這位接觸才沒多長日子的師傅,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竟會高至這般。
直到陸風拍了拍他的後背。
邵陽這才安撫平靜下來,暗覺自己失態下,尷尬又局促的聳著。
但蠻鐘離等人卻都沒有半絲嘲笑,這份慌張彷徨畏懼擔憂的心情,他們同樣十分深刻。
陸風雙手撐地坐直些許,見邵陽下意識的托住了他的胳膊,想要攙扶著起身。
陸風往下壓了壓,出聲道:“取一副拐子來,那時你們戰境歸來受傷後撐的拐子,都還沒丟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