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熱鬨又喧鬨的春節過去了。
隨著“產假”結束,陳濤也拿起文件包,拎著網兜飯盒,去軋鋼廠報道。
很多工友都知道,他的老婆比兒子還年輕,現在又有了一對雙胞胎,本身還是領導,簡直就是祖墳火山爆發……呃,現在可不興說這個。
但說他走了狗屎運,那就完全沒問題。
薛姑娘呢,正好學校還沒有複課,她可以“賦閒”在家,專心照顧兩個孩子。
當孩子們睡著之後,她會感到有些無聊,隻好去找那些個老娘兒們聊天……
賈張氏除外。
一想到她“得吃得喝”,這方麵接受能力不強的薛姑娘,就會感到有些不舒服。
所以,薛姑娘下意識就對她敬而遠之,秉持可遠觀而不可近談的原則。
而一眾老娘們兒中,與她關係最好的就是前一大媽,也就是現在的易大媽。
這位發絲見白的“不下蛋的老母雞”,並不像劉大媽、閻大媽那麼極品。
劉大媽是勢利眼,閻大媽也是個算盤精,聊不幾句薛姑娘就興致全無了。
薛姑娘覺得,還是易大媽這人能處,就算她跟自己也沒啥共同語言,但完全可以聊聊天打發時間了。
此外,她也沒有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依然勤奮不輟,提升專業水平……唱歌、跳舞,尤其是後者,正好可以幫助她恢複之前的體態,繼續把大叔迷得對她愛不釋手。
兩個半月一晃而過。
根據最新形勢,軋鋼廠的管理層,得作出相應的調整。
李懷德當仁不讓,成為了歌委會的主任,但倉促間還沒有大權獨攬,全權接管廠內的一切大小事務。
儘管如此,陳濤卻也“雞犬升天”,被提拔成為幾個副主任之一,職責暫時未定。
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會負責後勤、具體來說,是廠食堂的事務。
倒不是李懷德不想讓他進步更多,而是陳濤不願意。
他勉強還算個好人,有些事真的乾不了,更不想乾。
然而儘管如此,他目前的地位,仍讓大院裡的一眾禽獸感到難以置信。
明明隻是一個廚子……
沒辦法,李懷德這個人真的太好吃了,陳濤因此就可以憑著一手廚藝,混得風生水起。
農曆三月十二,穀雨。
這天下午,陳濤在李懷德的辦公室裡喝茶。
“唉,老何同誌,你說我這主任,是不是該主動一些?不然我得挨批評嘍~”
李懷德放下茶杯,笑著看向陳濤。
他雖然這麼問,但該做的事早就做了。
比如,車間裡用的零件,他就以歌委會的名義,要求對其進行審批。
這無疑是公然向負責生產任務的王廠長發起進攻。
“我覺得老李你的‘切香腸戰術’很不錯,但現在可以稍微停一停,看看工友們的反應。如果大家都支持,那有些事自然就是順理成章了。”
陳濤“智珠在握”地說道。
“切香腸戰術?”
李懷德有些不解。
“是這樣的……你要審批車間的零件,就相當於切了老王家的一段香腸,他會因此直接跟伱發生衝突嗎?很可能不會,你可以繼續切;而如果大家都很支持你切,尤其老王的人支持,那你就可以把整根香腸吃掉。”
陳濤根據結果推導過程。
“哈哈,這……”
李懷德剛要說話,辦公室門就被敲響了。
“李主任,我是二車間的劉海中,想跟您反應點兒問題。”
劉海中站在門外,心情忐忑地說道。
聽了這話,陳濤不禁笑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支持你的人來了,我得回避一下。”
李懷德也笑道:“回避什麼啊?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就坐這兒喝喝茶,陪我見見你們院裡的這個一大爺吧!”
說完,對門外叫道:
“請進!”
劉海中聞言,便推開門,搓著手走了進來。
見陳濤竟然也在,還和李懷德一起坐沙發上喝茶,他在豔羨之餘,也隻能老實地打招呼:
“李主任,何主任。”
李懷德笑問:“上次我去你們大院看我的兩個小侄子,當時你也在吧?”
劉海中連忙點頭:“是,我跟何主任住一個院兒,還是院裡的一大爺,何主任對我的工作很滿意。”
說完,便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陳濤,希望他能支持自己。
陳濤對李懷德點了點頭。
事實如此,除了喜歡耍威風之外,劉海中對大院裡的事還算儘力。
一來有陳濤壓著他;二來他本身也是輕易就能“大義滅親”的存在,不太會給家人徇私。
也不用他徇私。
因為他家老二劉光天,也在他們的廠歌委會裡,當了一個小領導;
而劉光福作為學生頭頭,更是百無禁忌,完全不把他這老爹放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