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來上班,這個裴老師就給了她一份資料,讓她搞定小學德育評比的通知。
她是門外漢,以前在廠屬幼兒園上班,隻是教那些孩子唱唱歌跳跳舞,哪懂這些啊?
好在還有個“熱心腸”的隋科長,願意教她。
必須要說明的是,這個時候的隋春鳳還不知道程開顏是東海化工廠二把手的老婆,還沒有帶著那種目的、接近她。
但下班順路一起回家、在公交車上時,程開顏告訴她,自己的老公是兩年前來東海的。
隋春鳳多麼精明?
稍微思考一下,就確認了她的身份。
兩年前來東海化工廠,還有能力把老婆調來市教育局,年紀也對的上,不是那位遠近聞名的宋副廠長,又能是哪位呢?
很多人都說,東海廠的馬廠長當不了家,真正有實權的是宋副廠長。
她老公靳長曉,如今想要更進一步,分管碼頭,她不得助一臂之力?
既然要管碼頭,那就得先拜對碼頭嘛!
於是更加親近程開顏,約好了以後一起上下班。
有這麼一位好領導,程開顏當然很開心,隻是到家之後老公不在家,也沒有老媽做好的飯菜給她吃,還要收拾家務,心情就不美了。
不用懷疑,她30多歲還被爸媽叫“囡囡”,一向是不用做家務的。
也不用帶孩子。
她隻要享樂就行了。
至於彆的事麼,交給丈夫或爸媽就行。
從某方麵而言,程家固然是豬隊友,但被老爸經常勸著要努力一些、彆以後被丈夫看不上的程開顏,又何嘗不是豬隊友或者豬本身?
比如聽到女兒受委屈,程母立刻要求女婿出馬、去跟市教育局的局長打個招呼,但程老登卻阻攔道:
“開顏,彆聽你媽的,這種事情,怎麼能麻煩小輝呢?”
程開顏卻不滿道:“怎麼就不能了?我被人欺負了,他還不能幫我?”
這個蠢丫頭!
被人欺負了,你就不能上去據理力爭,或者把工作乾好麼?
什麼事都要丈夫出馬,那要你有何用?
如果你沒有用,憑什麼管你的丈夫?管不了他,怎麼讓他賣肝援腎、幫你哥啊!
程老登氣歸氣,但也很清楚女兒就算厲害十倍,也不是女婿的對手。
因此,他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隻會讓女兒配合他的算計……
是的,他有什麼算計,都會告訴女兒。
但效果很差。
就比如這一次,他其實是想讓女兒先不要開口,而是專心伺候女婿,獲取好感。
而他那邊,也“辛苦”地帶外孫女,到時候再裝個病,就說是累的,女婿還能不就範?
不就範就是白眼狼,還想不想要前途了?
現在這丫頭卻提前說了,說就說了吧,還被女婿拒絕了。
這可能會讓他的計劃效果大打折扣的!
當然,再怎麼打折扣,也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出去。
畢竟女婿有九種方法拖延著不給辦事,而他無可奈何,還要繼續奉承。
副廠長辦公室。
陳濤抿了一口熱茶,繼續寫稿子。
在碼頭工作的小丁,忽然敲響了沒有關上的門。
陳濤自然清楚,他這會兒過來是因為碼頭出事,這邊的工人跟港機廠的乾了架,甚至還有人去了醫院。
“小丁,馬廠現在應該還沒下班,你過去告訴他,讓他給指示吧!”
這事就該馬保平負責,沒什麼好說的。
小丁鬱悶道:“宋廠,今天這事,我懷疑可能是老靳在背後使壞。港機廠的人,平時都是他對接,今天他沒來,然後就出了這事。”
這算什麼證據?
這話隻能說明,小丁暫時還不適合當老大。
陳濤安慰道:“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咱們金州的人,對碼頭不了解,這是很正常的。我還是打算把你調回生產部門,跟方平搭班子。”
方平是宋運輝最忠心的左膀右臂。
一聽這話,小丁頓時就鬆了口氣,甚至還有了笑容。
等他出門去找老馬,陳濤繼續寫稿子。
之後就在廠裡休息,懶得回家教程開顏寫評比通知,或者跟她談大舅哥工作的事情。
有這個工夫,跟大洋彼岸的學生聊幾句不好?而且那邊正好是早上。
梁思申接通之後,不禁感到驚喜異常,笑著問道:
“r宋,這麼晚了還打電話找我,是有事需要我這個學生幫忙麼?”
上小學時,她認識了去學校當正治輔導員的宋運輝,從此就把他當作最可親的老師,以及人生偶像,而且一生不變。
她來頭很大。
無論是母親這邊,還是父親那邊,都是些大人物。
至於人品就不說了,反正陳濤不喜歡,也不願意跟他們那些人打交道。
他隻在乎梁思申。
陳濤笑道:“小梁,你想幫我的忙,還早了十年呢!我之所以找你,隻是因為這會兒有些頭暈腦脹,所以才想跟你聊幾句緩解一下。”
梁思申撲哧笑道:“出現這種情況,你需要找醫生,而不是來找我。”
又正色道:“還有,不許再小看我,現在的梁思申,早已不是需要你教導的學生了,而是一位強大且優秀的競爭者,我會比你更強!”
陳濤很想讓這丫頭給自己開個賬戶,然後搞錢,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現在是理想主義者,要為石化工業而奮鬥,怎麼能一心想著搞錢、享受呢?
“是麼?你再強大,也不可能比我更強。因為現在的我已經無敵了,我往那兒一站,光看我的站姿,你就能知道你的老師強得可怕!”
“咯咯……宋老師,你很有問題!因為我從沒發現,你竟然還會有如此幽默的一麵。”
“……”
陳濤可沒有開玩笑,等他體質升級後,隻要他願意,光是用眼神就能造成強烈壓迫。
麵對這樣的他,就像麵對饑腸轆轆的野生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