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側的衛東則道:“士為知己者死。再說了,難道人家不給咱們彎腰作揖,咱們就不用豁出去命了嗎?”
乾的就是這份活,領的就是這份賣命的俸祿。
還是不一樣的。
至少心裡爽快。
從身後士卒散發出的氣勢變化,劉一勇就能夠得知。
如果這是一種邀買人心的手段,那他們無疑成功了。
脖子上趴著貓,胸口鼓鼓囊囊揣著狗和蛇,懷裡還掛著一個繈褓的陳玄帆,在後頭隻感覺這場麵十分眼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呐。
當然,要是這些書生中,能有一半人是真心實意,那麼走這一趟,也真是不虛此行。
書生禮數周全,軍卒坦然受之。
“這就是應諾。”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夫子,眼中泛著淚花。
君以誠待我,士唯有以身相報。
這就是他們大唐的讀書人,這就是他們的大唐的獵妖軍軍卒!
“衛所士卒,回禮!”劉一勇擺手,身後霍山手臂抬起,握拳高聲喝道。
“威!”嘩啦啦甲胄響,全體兵卒抱拳。
三息之後,霍山手臂放下,對書生陣營高聲喊道:“請諸君回到馬車之上,準備列隊出發!”
舉人六到八人同乘一輛馬車。獵妖軍則是一半騎馬,一半分散在馬車之上。
一字長蛇的陣型,緩慢的啟動,逐漸遠去。
黃土路漫漫起了煙塵。
直到身後的安平郡城牆變得矮小,然後漸漸的看不到了。
“學文兄,這次大家能在城門之外,對獵妖軍行禮,多賴你的幫襯。”
最前麵的一輛馬車上,林高寒對王學文抱拳感謝道。
“這話從何說起?我這坐了紅椅子的,能有如今的風光,還不是沾了高寒兄你的光嗎?”王學文哈哈笑著說道。
秋闈結束之後,張榜之時,所有的生員名次都會在上麵。
被錄取的最後一名,名字
和孫山之名,各自指代兩次榜單的榜尾一名。
王學文去歲就考上了這最後一名舉人,自然免不了被同科的舉人玩笑。不過他為人灑脫豁達,人也幽默有趣,又熱心仗義,所以在這一屆的舉人中人緣極好。
林高寒則是這一屆的舉人第一名,也就是解元。
這次城門謝軍卒,就是他起頭再由王學文幫襯促成。
不隻是劉一勇他們意識到,獵妖軍軍卒和舉人們的相處之間,可能會出現的矛盾。
所以他們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將兩者的定位放在待士誌誠的君子,和被君子至誠相待的士之上,這一段不長的路途之上,應該能少一些不和,多一些惺惺相惜。
即便有極少幾個人心中不屑,也不敢表現出來。
果然,接連兩日都很和睦平靜。
馬車中的舉子和士卒雖然分開用餐,卻也會互相贈送食物。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卻出了些狀況。
有兩位學子生病了,在住宿的縣城耽誤了些時間,於是就改變了第四日的行程,不去預定的縣城,而是提前在另外一個較近的縣城住下。
但是到了第四日下午,趕去縣城的路上卻碰到了從前麵折返的行人,說是官道上被大石堵住了,暫時無法通行。
劉一勇派人去探了路,果然像行人所說一樣,有大石斷路。
天色漸晚前路不通,於是隻好先行停下,在一處村莊外圍露宿。
“大人,村中隻有幾戶人家,為何不進去住下?”
士卒們埋鍋造飯的時候,好奇心重的王學文拉著林高寒到了劉一勇的身邊問道。
“就是隻有幾戶人家,才不能進去。”劉一勇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