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和陳夥長的確是有些緣分。昨日才見過,今日又見。”盧騁也回了一禮,麵上不顯,眼中卻多了一些戒備的神色,“而且恰逢是端陽之期,不知陳夥長到我姨奶奶家中所為何事?”
“走親戚呀。”陳玄帆還以為盧騁是誤會了,以為自己跟蹤調查了他,過來是衝著他來的,於是指了指桌上帶來的禮物,乾脆直白的笑道,“我包了些粽子,又在來的路上隨便買了些東西,就一起給老夫人送過來了,沒想到會碰上盧公子。”
世家公子嘛,就是行走的小金人。
靠近了沾上一點金粉都能換成錢,從小到大說不定沒少被算計,疑心重了也正常。
主要是隻相隔一晚,也太巧合了一些。
不過說開了,應該就沒事了吧?
結果陳玄帆卻發現盧騁的眼中,戒備神色更多了,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
“騁兒,這位陳郎君不是外人,他是替你延爺爺來看我的。”和大孫子說完話的老夫人,聽見盧騁和陳玄帆之間,似乎是有些誤會,趕緊笑著招手道,“你到姨奶奶這來,可不許拿你那少爺的名頭欺人。”
“姨奶奶,我哪敢呀?何況這位陳夥長可不是一般人,不是我說欺就能欺的。”盧騁對著上首的老夫人笑了笑,然後側頭眉頭微皺的看了看陳玄帆兩眼,這才轉身往老夫人身邊走了過去,被他拉著手坐下。
老夫人對陳玄帆道:“陳郎君,騁兒既是老身親妹妹的孫兒,又是我家老爺的堂孫兒,常到家裡來的。你再見到我家老爺就告訴他,家裡一切都好,沿兒有騁兒帶著讀書,也有些模樣了,讓他不要掛念。”
沿兒說的就是她和盧老的大孫兒。
是個有些沉默寡言的少年,被他奶奶指了指才和陳玄帆見了禮。
“哎,你告訴我家老爺,老身在家盼著他快些回來。”老夫人神色有些黯然的說道。
想來是知道,這話說了用處也不大。
若是要回來,早就該回來了。
哪裡就拖了這麼長的時間呢,兒子兒媳死了沒回來,孫兒大了也不回。
掛念著吧,掛念著,也不知道還能掛念幾年。
也不知道死之前,還能不能夫妻再見上一麵。
兩個孫兒都大了,自己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陳玄帆聽她說完明麵上點了點頭,暗地裡卻忍不住舔起了後槽牙。
這老夫人明明盼望著丈夫早些歸家,卻還是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安排的妥妥當當,讓他在外麵能夠安心,也真是辛苦了。
要是換成他,非把這裡造成豬窩,孩子養成竄天猴成精不可!
老小子要是能忍心的話,那就彆回來收拾!
所以人呀,嘖,不能太心軟了。
道德底線太高,容易被道德綁架。
看看老夫人這多慘,這麼大年紀了,還得掛記一個不回家的老頭子。
同時,心裡也不免好奇,盧老為什麼不回家呢?
相州到範陽郡,離得不算近,可也不算是太遠。
想要回來,那還不容易嗎?
怎麼倒像是比王母娘娘劃了線的牛郎織女還慘,這都多少年沒回來了?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
又聊了幾句,大概問了問家中的近況,眼看著老夫人傷心,精神有些不濟,陳玄帆就有些待不住了,起身要告辭。
老夫人讓孫兒盧沿送他,卻被盧騁按住了,代他出來送客。
陳玄帆覺得和盧騁有昨天的交情,就更熟悉一些,這個問題應該可以問,於是就問了出來。
被問的盧騁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回答了他。
然後有些狐疑的問道:“你與我延爺爺不是的認識嗎?怎麼連這都不知道?”
“我和盧老認識是認識,隻是相識也不算太久,他又極少談論家中的事情,所以我知道的不多。他隻讓我有機會就替他回家看看,也沒說什麼時候。所以就連這次來都是我臨時起意的。”
陳玄帆也沒隱瞞,說完又笑道:“盧公子,我看你和老夫人很是親近,那想來她也不會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處了。隻是我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所以還是想問問你,這盧老家中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你?”
“對呀,雖然我隻是個獵妖軍中的夥長,不過畢竟是有六品的修為,還是能幫些忙的。若是不行,我還很能找高寒兄他們幫忙,看能不能尋一尋郡守的相助。”
“……陳夥長有心了。”盧騁見他態度很誠懇,不像是虛言,便皺眉看了看他。“不過我姨奶奶這裡當真沒有要你幫忙的地方,倒是我有一句話,想說給陳夥長聽一聽。”..
“什麼話?”陳玄帆一愣。
這樣的說法讓他有點緊張呀。
一般這種開頭的話,良言難勸該說的鬼。
要不要聽?
聽了的話,萬一被勾起了好奇心,或者是逆反心理上來了,那不就麻煩了?
本來沒事,一聽,就肯定出事了。
不聽?
可是還有點想聽呢~。
“盧公子不妨說來聽聽。”陳玄帆決定聽了。
要對自己的苟道有信心,咱就不可能是那頭鐵的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武鬆。
關我西門……呸呸,關我陳官人什麼事?
“汪嗚~”狗兄弟也從陳玄帆的胸口探出了它好奇的狗頭。
“……陳夥長,五月是惡月。”雖然昨天已經見過了,但今天再見到,盧騁還是被蛋黃越發有‘威儀’的尊容震撼了一下,目光一閃,才接著道:“範陽郡這地方,你們不宜多待。該走的時候,就走吧。”
“嗯?”
什麼意思?
趕我們走?
那我能這麼聽話,讓走就走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