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我這是燒來給孩子洗澡的水……
陳玄帆被道人的這一聲驚醒,剛想這麼說,就又給咽下去了。
這裡是相州獵妖軍的軍營。
丙字營是新卒所在的營房,所以更在營房之內更加靠裡的地方。
操練場這裡離著營房不遠。
營房裡他們的校尉辛朔雖然不在,甲字營和乙字營的兩位校尉卻是在的。
而且營房外麵有軍卒值守,閒雜人等不可入內。
什麼叫閒雜人等?
不是本營之內的軍卒,又沒有獵妖軍上峰的手令,都可算是閒雜人等。
就算是有手令,隻要是外人進來,身邊定然有人步步跟從。
不可能放任他到處走動,這是軍中的死規矩。
而且,雖然很多人會對獵妖軍有好奇之心,但是隻要懂事一些的人,無論是進入獵妖軍駐地,還是無故的與獵妖軍軍卒親近,都會謹慎的儘量避免。
因為容易在事後被盤查。
每年邪教妖魔對獵妖軍下手,以此來挑釁大唐的行為,都是屢見不鮮。所以為了防備可能會出現的黑手,獵妖軍內部形成了一套嚴密的審查探尋流程。
朱雀軍和玄武軍還有最為神秘的青龍軍中,專有人負責此事。
靠近獵妖軍越近,就越容易進入他們的視線。
這年頭老實本分的人想和獵妖軍扯上關係,可能性極小。
能搭上邊的,無論是做什麼,身上都不可能乾淨的一點黑星子都沒有。
再有就是,被人盯上的滋味,難不難受?
雖然說也不一定就會被注意到,畢竟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眼睛看著每一個州府的獵妖軍駐地。
可是,那不知道在哪裡的眼睛,才是最讓人心裡發毛的。
因此陳玄帆從進營房到現在,就沒在駐地裡見過有軍卒之外的人進來。
眼前的這道人是第一個。
他孤身一人就好像是憑空的,就出現在了營房之內,身邊沒有人陪同,這樣十分的怪異。
怪異到陳玄帆馬上就想把刀抽出來。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道人出聲之前,自己都沒能感應到他的存在。
練氣五品之後,陳玄帆的神識已經強韌到了不需要刻意外放,也能感知到周身十米之內的動靜。
彆說是個大活人,就是一隻麻雀飛過來落下,他的腦海裡也會立刻就浮現出這隻鳥的全貌。
秋毫必現。
可是道人到了跟前,和他隻有一鍋之隔,陳玄帆卻沒有任何察覺。
而且他也看不出對方的修為。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位黑發黑眸,清雋俊逸的道長,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二是他的修為到了陳玄帆不可窺伺的地步。
選項一就是在放屁。
雖然這道士身上的氣血流動,筋骨皮肉,五臟六腑,還有身上被微風浮動的道袍,在陳玄帆的感應下,無一處不是凡人該有的樣子。
可是他的靈覺卻在不斷的叫囂,讓他小心一點。
這人不簡單。
陳玄帆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小木盆的方向。